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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堂内。
黄老夫人靠在榻上,“昨日我身子不适,无意见人,今个儿爽利些了,便想唤你来说说话。”
“前日宴会如何?适应么?”
云镜纱一脸乖顺,“一切都好。”
黄老夫人满脸温和,“那便好。”
只当不知凝芳阁内闹的那通。
见云镜纱并未哭诉舒含昭为她择婿一事,心里更是满意。
黄老夫人留云镜纱用了午膳,饭后让秀妍收拾偏房,好让她午睡。
午睡过后,拉着云镜纱听说书先生说书。
消磨了一整日,眼看天色已晚,黄老夫人索性道:“都这个时辰了,云丫头不若就在我这儿吃吧。这多了个姑娘陪我用膳,胃口都要好些。”
云镜纱笑意柔顺,“老夫人抬举,镜纱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吃过了饭,云镜纱留下吃了一盏茶,便打算回桃蕊院。
她刚要告辞,绮琴打门边过,手里拎着食盒,嗓音似枝头黄鹂,低回婉转,“老夫人,奴婢这就去了。”
黄老夫人端着茶,一脸疑惑,“你去何处?”
“老夫人忘了。”绮琴笑,“您今晨不是让小厨房给侯爷炖了参汤?”
黄老夫人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真是老了。”
她摇头失笑,目光触及云镜纱,忽道:“淮儿这会儿应在书房,云丫头正好顺道,不如替我送去?也免得绮琴多跑一趟。”
云镜纱温声,“好。”
尹寻春低头上前拎过食盒。
黄老夫人目光温和,“辛苦云丫头。”
“多走一截路罢了,说不得辛苦。”云镜纱笑着,“方才吃多了,正好消消食。”
她福身告辞,带着尹寻春离开承安堂。
天微微擦黑,零星几颗星子闪烁着微弱光芒,尚不寻明月踪影。
今日云镜纱只带了一名随行小丫鬟和尹寻春。
小丫鬟拎着灯在前头引路,昏黄灯光散发着朦胧光影,行走间照亮沿途葳蕤草木。
云镜纱和尹寻春落在后头,不知不觉与小丫鬟拉开了距离。
舒含昭为她挑选亲事不是秘密,稍微一打听就能得知。
也不知这汤,只是参汤,还是加了别的什么东西。
“寻春,你去办件事。” 云镜纱一手掩唇,凑近尹寻春耳畔。
嗓音散在夜风里,轻得仿若蚊蝇。
尹寻春点头,陡然“哎哟”一声,“好疼!”
小丫鬟听见动静回头,急急往后走两步,“怎么了?”
“我肚子突然好疼,憋不住了,我要去茅厕!嘉木,你先跟姑娘回去。”尹寻春把食盒塞到小丫鬟嘉木手里,疾速狂奔,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云姑娘。”
嘉木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提着灯,有些手忙脚乱地看着云镜纱,“我们要等等寻春么?”
“不用等她。”
云镜纱拿过提灯,灯影一晃,暖光照在她脸上,笑容温暖明媚,“我们先走吧,她自己会回的。”
嘉木点点头,“好。”
二人一路到了许玉淮书房外。
夜风徐徐而过,吹得院内竹影晃动,“沙沙”作响。
院内灯火明亮,两名小厮尽忠职守候在门外。
元义见了云镜纱,惊讶道:“云姑娘怎么来了。”
少女笑,“老夫人让人给侯爷炖了参汤,我正好在承安堂,顺道给侯爷带过来。”
明月从云层里钻出,清辉似薄纱笼罩大地,少女提灯立在阶下,身上笼了一层辉光,婀娜纤巧,
柔美飘逸。
美人声如莺啼,关怀问道:“侯爷还在忙?”
元义不敢多看,低头含糊应道:“是。”
门内响起许玉淮的声音,“元义,是谁来了?”
元义高声道:“侯爷,是云姑娘。”
“让她进来吧。
或许是错觉,这道隔了一扇门,显得有些厚重的嗓音里似含了三分笑意。
元义替云镜纱开了门,她把提灯给了嘉木,从她手里拿过食盒,缓步迈进门去。
许玉淮抬眸,笑着唤她,“云姑娘。”
“侯爷。”
云镜纱视线从书案上掠过。
数十本书籍堆在案上,顶上那本卷了边,当是其主时常翻阅之故。
她斜斜看见三个大字。
《道德经》? 云镜纱忽而忆起,当初在水里救起许玉淮时,他身上也是带了本《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