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都需要银子。
难怪她总是拿着针线在忙活。
如此瘦弱的肩膀,却撑起了一个家。
云镜纱温声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敏良笑着,眼里含着光,“奴婢也信。”
不知不觉,二人走出了桃林,竟到了许玉淮的书房。
敏良有些踯躅,不知该不该往前,“姑娘……”
云镜纱垂睫,有些自嘲地笑了下,轻声道:“回去吧。”
方转过身,背后有人叫住她。
“云姑娘,请留步。”
……
昨夜许玉淮宴请杜丞相之子杜兴才,席上有些喝多了,回府后怕熏着舒含昭,直接在书房歇下。
醒来后照例去凝芳阁,谁知一见舒含昭,她竟委屈地扑进许玉淮怀里,只喊了声“夫君”,脸颊上便淌了两行清泪。
许玉淮有些发懵,“这是怎么了?”
托着舒含昭的脸,拇指拭去泪水,他温声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一听这话,舒含昭越发委屈,揪着他的衣领,泪水越来越多。
许玉淮只得去问夏琼。
夏琼垂首,“夫人昨日在宴上,被一神秘人推下了湖。”
“什么?”
许玉淮怔住。
舒含昭忽然发怒,指着夏琼骂,“滚,都给我滚出去!一群没用的东西,昨日我出事时,你们都死哪儿去了?”
“若非看在你伺候我多年的份上,我非得将你发卖了不可!”
夏琼当即跪地,身子颤抖,“夫人息怒。”
舒含昭又怒又气,抬手掀了一桌子精致菜肴。
汤水淋在夏琼身上,她咬着牙不敢吭声。
“这么多人看着我出丑,我往后还怎么见人!夫君,你帮我把那贼人找出来好不好?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将他剁碎了扔去山里喂狼!”
舒含昭哭着揪住许玉淮的衣袖。
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女说出这样冷血残酷的话,屋内跪地的丫鬟们纷纷抖上一抖,面色发白。
许玉淮眸色微凝,“先收拾了。”
夏琼应声,跪地收拾地上狼藉。 许玉淮揽着舒含昭坐在榻上,抬手擦去她的泪。
“好,你要找什么人,我都帮你找,别哭了。”
听着他温柔的话,舒含昭甜蜜的同时又忍不住使小性子,举起白纱包裹住的手臂,红着眼委屈道:“夫君,我好疼啊,你帮我吹吹好不好?”
许玉淮轻轻吹了两下。
舒含昭弯唇笑了,又指使许玉淮打水给她净面,要他亲手为她穿衣梳妆,喂她吃饭。
许玉淮无一不应。
哄了两个时辰,好不容易将舒含昭哄好了,她才肯放人。
出了凝芳阁,许玉淮徐徐吐气,快步朝书房走去。
远远瞧见桃林口站了两道身影,许玉淮心下微松,看了眼元义。
元义领会,出声叫住云镜纱。
“侯爷。”
看着少女盈盈走来,许玉淮眉眼舒展,挥手让元义和敏良等人退下,语气松快,“怎么到这儿来了?”
少女亭亭而立,恭顺温良,语气轻缓温润,仿若春风拂面,令人不觉放松。
“随意走走。”
嗓音轻轻柔柔,似羽毛从人心头掠过。
云镜纱咬了咬唇,轻声问:“许大哥,我哥哥有下落了么?”
许玉淮微顿。
这几日他与杜兴才往来甚密,酒酣耳热时,听他玩笑一般说起,春闱过后,有个举人得罪了他弟弟杜兴翰,那小霸王是个不容人的,在家里发了两日脾气,嚷嚷着要那举人好看,第三日忽然就如往常一般,高高兴兴跟狐朋狗友出门喝酒去了。
他猜,那举人八成是没了。
许玉淮当时问了句那举人的名字。
杜兴才说,
好像叫云什么舟?
许玉淮不过听了一耳朵,并未放在心上,当下云镜纱一问,倏地想了起来。
云镜纱的兄长名唤云景舟,很大可能便是那得罪了杜兴翰的举人。
朝堂之上大部分是舒氏门生,近年来杜相一派势大,但与舒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其他的如襄阳侯、许太傅之类则诸事不沾,剩下的都是些不怕死的御史纯臣,凡不利于国者,无论是舒家还是丞相,均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云姑娘性子虽然柔弱,但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兄长因杜兴翰丧命,难免不会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