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淮喜欢看这书?
察觉到云镜纱的视线,许玉淮将另一本书盖在《道德经》上,疑声问:“今夜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云镜纱顺势收回目光,拎起手中食盒,复解释一通,“今日去承安堂看望老夫人,离开时老夫人让我替侯爷送碗参汤。”
许玉淮愧道:“是我不孝,近日忙于公事,忽略了祖母。幸好有云姑娘陪她解闷。”
云镜纱小声道:“这不算什么。”
把食盒放在案上,取出盅子和翡翠瓷碗,云镜纱盛了碗汤放在许玉淮面前。
“老夫人一片心意,侯爷快喝吧。”
喝了她就该走了,免得舒含昭发疯时连累她受罪。
“不急。”
许玉淮唇畔含着温润笑意,缓步走到窗前,将开了一半的窗子彻底打开,回首对云镜纱道:“今夜月色不错,正适合入画。不知云姑娘可有雅兴做我画中人?”
云镜纱敏锐地察觉到,今夜许玉淮的心情很是不错。
这是有喜事?
她抬眸,灯火之下面如暖玉,双颊藏粉黛,杏眸含水蕴雾,清丽似玉兰。
“我……”
刚吐出一字,云镜纱目光定住,倏然一惊。
窗外夜风张扬,树影婆娑。眇眇忽忽间,她看见一个略显熟悉的影子。
影子立在树前,漆黑凤眸不辨神色,定定望着她。
是孟桓启。
第22章
那道身影飘忽无踪,再看去一眼,树下空荡,唯余风痕。
她不会看错,孟桓启定是来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是来寻她的?
“云姑娘?”
许久未得到回复,许玉淮狐疑的嗓音落下。
云镜纱醒神,长睫微掀,戚戚看他一眼,半垂着头,小声低落,“许大哥,天已经晚了,我留下不合适。汤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淋下,许玉淮难以明说此刻心里是何感受。
失落、遗憾、不满皆有。
各种纷杂的情绪在胸腔内涌动,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冷湖水中。
最终,他只是温声道:“好,去吧。” 云镜纱对许玉淮浅浅点头,转身快步走出书房。
“走吧。”
“欸。”
嘉木应了声,提着灯小步跟上。
天已黑,云镜纱走在洒满星光的青石小路上,忽而停驻,柔声对嘉木道:“我想自己走走,你先回去吧。”
嘉木犹疑,“天色已晚,姑娘一个人,倘若出了什么意外……”
云镜纱失笑,“府里四处都是灯,能出什么意外?以前在乡下,家里条件差的夜里出行只能靠月光照明,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嘉木只好点头,“那姑娘别走太远,早些回去。”
她把手里的灯交给云镜纱,脚步轻快地回了桃蕊院。
等她走远,云镜纱眼珠轻轻转动,看着静立在夜中的花草树木,轻声问:“齐公子,是你吗?”
夜风卷起草叶,树梢沙沙作响。月光照射而下,地上树影晃动。
不知何时,地上多了另外一道影子。
男子身形颀长,衣摆随风而晃,勾勒出肩宽窄腰,发带与一头乌发共舞。
他安静立在树下,两侧围着葳蕤草木,看不清模样,云镜纱心里却是一松。
她朝他走去,手中灯烛随着动作轻晃,行走间裙摆似菡萏,一步一莲,走到离他一丈远。
少女提灯而立,体态轻盈,丰姿韶秀。
她弯了弯眼,剪水双瞳似含了秋波,柔声问他,“公子今夜怎么来?”
男子默了默,“来看看你,脸可好了?”
这自然是谎话。
她的脸是好是坏,那日在长公主府已经亲眼看见了。
云镜纱轻轻笑着,“多亏了公子的药,已经好了。”
孟桓启:“嗯。”
顿了瞬,他又道:“听说敏淑长公主府设宴时出了事?”
当时她虽不在,但舒含昭疯起来一向不管不顾,也不知她可有被牵连。
云镜纱微讶,旋即摇头,“夫人出了些意外。”
灯光昏暗,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却敏锐地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云镜纱有些欢喜扬唇,“公子放心,我无事的。”
孟桓启沉默良久。
晚间微凉的风从二人间穿梭而过,他忽然开口,嗓音似比风还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