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了感谢, 也为了这番话, 她把水换成了酒, 端起酒杯, 一饮而尽。
顺势,又倒上了一杯酒, 端起。
她拿着酒杯走到温晚柠身边, “温律师,这杯酒敬你, 谢谢你为我们乐队做的这些,也谢谢你的坚持, 谢谢你对原创音乐人的尊重。”
“嘉言---”温晚柠伸手,想要拦下她,可是没来得及。
她知道沈嘉言的酒量,不想让她喝太多。
沈嘉言仰头,又干了一杯。
酒液滑过喉咙, 辛辣灼烫,瞬间蔓延至全身。她的脸颊迅速泛红,呼吸微促,眼底却亮得惊人。
她端着空酒杯看着温晚柠,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温晚柠看着她,看着她因酒精而泛红的脸,看着她眼底那团火,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攥住,又缓缓松开。
她端起酒杯,回应了这杯酒。
两小杯白酒,沈嘉言显然无力招架。
一阵晕眩便猛地袭来,她的脚步微晃,脸颊从薄红转为滚烫,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
“嘉言?”钟茹伊察觉不对,立刻起身想扶她。
“我没事······”她摆摆手,声音软了下来,尾音微微发颤,却仍固执地站着,像是不愿在温晚柠面前倒下。
可她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就在她踉跄一步、即将跌倒的瞬间,温晚柠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 她一手托住沈嘉言的手肘,另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的后背,动作克制却坚定,仿佛怕碰碎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声音很轻很温柔。
沈嘉言靠在她身上,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味,混合着一丝纸张与咖啡的气息,那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她想挣扎,想说“我自己能走”,可温晚柠的手臂太稳,声音太近,怀抱太温暖。
她放弃了挣扎,贪婪地让自己紧绷了五年的神经稍稍松开一点点,放任了自己,任由那股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像沉入一场久违的梦。
温晚柠扶着她走出包房,避开众人关切的目光,带她来到餐厅的露天小院。
“坐下休息一会儿。”她轻声说,引导她靠在长椅上。
沈嘉言仰头望着夜空,星星模糊成一片光晕。酒精让她的思绪翻涌,压抑了五年的委屈、质问、思念,全都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她转过头,看着坐在身旁的温晚柠。
她依旧挺直着背,像一株静立的树,可月光下,她的侧脸却比记忆中柔软了许多。
“你······”沈嘉言的声音很轻,带着醉意的沙哑,“这些年,过得好吗?”
温晚柠转头看她。
月光落在沈嘉言的脸上,映出她微红的眼尾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她醉了。
“还好。”她轻声说,声音像风拂过湖面。
可这两个字,轻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过得好吗?
不算好吧。她过得,很忙。工作、案子、开庭、调解,日子一天天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明明什么都有了,可每次回到家,打开灯,看到空荡荡的房间,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起沈嘉言,想她的笑,她的可爱,她被自己拒绝时落寞的背影和那一晚,哭的不能自己的破碎声音······
会想她想的睡不着,会在睡不着的时候,拿出她送的录音笔,一遍又一遍地听她的声音,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电池耗尽,直到录音里她的声音开始失真。
她想靠近她,却又不敢靠近。
还好吗?沈嘉言仰头看着天空,轻笑一声。
她应该好,有了成功的事业,有了······喜欢的人,甚至,可能已经在一起了,还一起开了律所。
果然,没有自己的参与,真的是让人羡慕的人生啊。
温晚柠忽然转过身,面对着她,声音低沉而郑重,“嘉言,我想跟你道个歉。”
沈嘉言一怔,缓缓低下头,看向她。
夜风拂动温晚柠的发丝,她的神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脆弱。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她直视着沈嘉言的眼睛,一字一句,“在你外婆去世的时候,在你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我拒绝了你。我没能在你身边,没能······抱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