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我很后悔,真的很对不起。”
沈嘉言的心,猛地被攥紧。
她不是没怨过。
那段时间,她像活在一场没有尽头的雨里。外婆是她最珍惜的亲人,而她,当时只是想让温晚柠陪一陪她,哪怕只是一句“我在”。
可换来的,是沉默,是回避,是那句冰冷的“我现在很忙”。
沈嘉言叹了一口气,“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不是不重要了,而是重不重要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阵风吹过,酒意再次猛烈来袭。沈嘉言感觉脚下的地面仿佛变成了起伏的海面,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一倾,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扶墙,却只触到一片虚空。
就在她即将倒向一侧的瞬间,靠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温晚柠紧紧抱住她,手臂坚定地环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揽入怀中。她的声音贴着沈嘉言的耳畔响起,低而温柔,“嘉言,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沈嘉言闭着眼,脸颊滚烫,意识在酒精与情绪的双重冲击下浮浮沉沉。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也听见温晚柠近在咫尺的呼吸。
那么近,像五年前那个未完成的拥抱,终于,在这一刻,有了落点。
她用仅存的意识点了点头。
温晚柠慢慢把她扶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餐厅外。
夜风清凉,吹在沈嘉言滚烫的脸上,却没能让她清醒几分。她整个人倚靠着温晚柠,脚步虚浮,像一片被风卷起的叶子,全靠那道熟悉的臂弯支撑着才没有坠落。
“晚柠······”她喃喃地叫她,声音含混,带着醉意的软,“你别走······”
“我不走。”温晚柠低声应着,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我在。”
她拦下一辆车,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进去。上车后,沈嘉言靠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
“麻烦您稍等一下。”温晚柠对司机说,随即拨打了韩予初的电话。
韩予初放下酒杯,“晚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不是就在外面吗?
温晚柠悄悄调整姿势,让沈嘉言靠得更舒服,“嘉言喝醉了,我得送她回家了,你帮我问一下林澈,她家的地址。”
“哦,好,你等一下。”韩予初举着手机,转头问身边的林澈,“嘉言喝醉了,晚柠准备送她回家,她家地址是哪啊?”
“啊,她家住在那个长湖国际,”他皱眉想想了想,“八号楼二单元六零一。”
“好。”韩予初刚要把地址告诉温晚柠,就听到林澈又说道:“但是她家是密码锁,我们都不知道密码,如果她自己现在能说出来的话,还能回去,如果不行,还是送她去酒店更靠谱。”
“我们之前就是这么办的。”
在旁边一直听着他们谈话的钟如伊连忙接话,“实在问不出来的话,我带她回我家也行。”
“嗯······”韩予初没接她的话,转头对着电话说道:“晚柠---”
“我听到了。我试一试,实在不行的话,就带她回我家。”
挂断电话。
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听到的钟茹伊的话,但是,她不想让沈嘉言住在别人家。 她对司机说道:“您好,去时光一品。”
“好。”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流成一条条光河。车内很静,只有空调低低的嗡鸣。
沈嘉言忽然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攥住温晚柠的衣角,声音轻得像梦呓,“你那天······为什么不来?外婆走的时候······我好想你······”
温晚柠的心猛地一紧。
她闭了闭眼,喉头哽咽。她知道沈嘉言刚刚的风轻云淡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那个她逃避了五年的时刻,那个她用“理性”和“克制”层层包裹的伤口,终于在这一刻,被沈嘉言用最柔软的方式,轻轻撕开。
“对不起。”她声音低哑,几乎不成句,“我怕······我怕我去了,就控制不住自己。”
沈嘉言没有睁眼,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温晚柠的肩窝,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处的倦鸟。
少顷,车稳稳停到了时光一品。
温晚柠扶着她下车,一步步向家里走去。
电梯来到三楼大平层。
指纹解锁,开门,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