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寻春离门最近,顺手开了。
进来的小厮一脸欣喜,“姑娘,平管事,公子中了!是会元!”
“当真?!”
平福一脸喜悦,激动出声。
小厮喜上眉梢,“比黄金还真!小的亲眼看见的,绝不会出错!”
“哈哈哈!好啊。”平福大笑三声,眼里含泪,“公子果真不负所望。” 尹寻春也不免欣喜,“姑娘,公子中了会元!是第一名诶!”
她跟在姑娘和公子身边多年,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晓会元是何意。
云镜纱扬唇,“听见了。”
她切切实实松了口气,笑道:“看来,景哥过两日就该回来了。”
平福仍不掩兴奋,“我回去就给公子写信。”
正说着,楼下蓦地响起巨大喧闹声。
云镜纱蹙眉,回首一望。
天逐渐亮起,人群哄闹不止,尖叫、痛呼声交织。
平福敛了神色,对小厮道:“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小厮应下,快步出门。
云镜纱站得高,眼尖地在众多人影中捕捉到一道身影。
俊秀少年铁青着脸扯落身上麻袋,唇瓣张阖,神色冷凝。
在他身前,一群侍从打成一团,个个下了狠手,有几个脸上已显青紫。
少年冷脸上前,不防背后伸来一只手,拦腰把他扛起,足下飞奔,转眼就没了身影。
转身之际,云镜纱瞧见那扛人的也是个少年,剑眉星目,很是英俊,眉眼张扬,带着无忧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
见主子得了手,侍从们收手,狂奔而逃,眨眼不见,留下一拨躺地呻。吟的随从。
片刻后,小厮急匆匆赶回来,气喘吁吁道:“打听清楚了。”
尹寻春给他递了杯水,小厮匀了口气,一口喝完,先道了谢,旋即道:“忠国公府的五姑娘看上一名叫做唐鹤原的举子,趁着今日放榜,想来个榜下捉婿,绑了人回去成亲。谁知走漏消息,被襄阳侯府的世子爷知晓了。”
“那世子爷与唐鹤原有过节,本想来看热闹,不知唐鹤原说了句什么,叶世子脸色大变,当即命人将唐公子抢了回去。”
云镜纱恍了一恍。
原来那少年名叫唐鹤原。
小厮叹气,“听说那唐公子才华横溢,此次春闱只在公子之下,被那世子爷抢回去,不知要遭什么罪呢。”
襄阳侯府的爵位是从战场上厮杀来的。叶老侯爷戎马一生,早年执掌兵权,为大周江山稳固立下汗马功劳。可惜中年丧子,老侯爷痛心疾首之下辞了官,递了请封世子的折子,与老妻一道抚养孙儿。
因是侯府唯一的子嗣,这位世子被宠得张扬肆意,又有老侯爷在背后撑腰,在京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勋贵子弟。
云镜纱失笑,“那位唐公子既然能让襄阳侯世子将他抢走,定也有法子脱身,你不必担忧。”
小厮挠挠头,一脸傻笑,“是哦。”
他嘿嘿道:“小的先退下了。”
门阖上,云镜纱问:“平叔,你方才说,常远侯老夫人怎么了?”
平福:“常远侯老夫人将一女子安置在了外宅。”
尹寻春从桌上摸了块桃酥吃着,含糊道:“什么女子,为何要安置在外头?” “这……”
平福犹疑。
云镜纱笑,“平叔,有话直说吧,我没什么听不得的。”
平福咳一声,捻了捻指腹,“是侯府老夫人为常远侯准备的外室。”
顿了瞬,平福眼里闪过嫌恶,“那女子,生得与姑娘有三分相似。”
“什么?!”
尹寻春大怒,气得娃娃脸通红,一巴掌拍在桌上,拍得掌下桃酥瞬间碎成渣,“太恶心了!那黄老夫人怎么能这么做?”
云镜纱倒是没什么反应。
她敛眉,“长得像我的女子?”
望着窗外人头攒动,云镜纱倏尔一笑,“时辰还早,平叔,不如你带我去见见那姑娘?”
……
雨花巷
口。
云镜纱在尹寻春的搀扶中下了马车。
风吹起帷帽上的薄纱,她往周围看了眼。
巷口种了两棵垂杨柳,嫩绿枝丫随风舒展。巷内屋舍大多开着,不时有头戴巾子的婶子拎着篮子走动,有人在院里浣衣,溅起的水珠在飞散在空中,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光芒。
普通,平凡,极具生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