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极为平淡的一眼,却让桃杏心惊肉跳,她压下心慌,“姑娘怎么了?”
“无事。”
云镜纱依旧是那副柔弱温和的模样,“我已饱腹,这羹先放着,我稍后再喝,其他的就先撤下去吧。”
桃杏不想惹人怀疑,只好点头。
敏良和芳音撤下碗筷,桃杏在外头叫人送水,目光偶尔扫进屋里。
尹寻春瞪了两眼桃杏,又转头过去瞪那碗甜羹,“姑娘,这羹有问题?”
云镜纱端起瓷碗,勺子勾了两下碗中甜羹,鼻尖微凑。
须臾,她放下碗,嗓音散漫,“加了样东西。”
尹寻春目露凶光,“她想害姑娘?!”
“不会致命,不过……”云镜纱意味不明地哼笑两声,单手托着腮,“会有些不好受。”
尹寻春依旧很生气,满脸认真,“我这就去倒了。”
云镜纱噗嗤一声笑了。
尹寻春皱着眉头不解,明明是有人要害她。
“姑娘怎么好像很高兴?”
“能让舒含昭不痛快,我当然高兴。”
云镜纱扔开勺子,把瓷碗搁下,“你今晚出去一趟。”
她以手掩唇,悄声在尹寻春耳边落下一句话。
尹寻春皱着娃娃脸,表情犹疑,“姑娘,这会不会有损身子?”
云镜纱轻笑摇头,“不会的,我有分寸。”
尹寻春两条眉毛弯起,一脸苦相,“可是也太委屈姑娘了。”
“做场戏罢了,算什么委屈。”
云镜纱轻笑,有一搭没一搭地舀着甜羹。
长睫半阖着,在眼下留下青影,却遮不住琥珀眸中流转的笑意。
分明是一箭双雕才对。
云镜纱丢了瓷勺,淡声道:“处理了。”
尹寻春点头,“姑娘放心。”
不多时,桃杏领着拎着水的婆子进来,见桌上甜羹空了一半,悄悄勾了勾唇。
……
浓云遮盖,不见日光,大地仿佛被蒙上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总觉空落。
“啊!” 檐下一对燕子正在筑巢,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吓得它们振翅飞向空中,转眼已逃离此地。
“嗒嗒。”
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响在小径上。
青石板略显湿滑,小厮如履平地,走得又快又稳。
迎面走来一群人,见了为首的男子,他快速迎上去,嗓音微沉,“侯爷,出事了。”
第11章
许玉淮匆匆赶到桃蕊院。
他到时,舒含昭坐在外间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刮着茶沫。
黄老夫人跟前的秀妍立在珠帘前,两手揪着手帕,担忧地望着里间。
“侯爷。”:
丫鬟们的请安声惊动了外间寂静,许玉淮沉着脸踏入。
舒含昭起身迎上,“夫君。”
许玉淮应了,“云姑娘伤势如何?”
舒含昭白眼一翻,“我怎么知道。”
一来就云姑娘云姑娘的,毁了张脸而已,又不是死了!
她赌气坐回去,偏头不再看他。
许玉淮现下没工夫哄她,问秀妍道:“怎么样?”
秀妍屈膝行礼,眉心微蹙,脸色忧愁,“云姑娘不让人进去,奴婢也不知。”
许玉淮越过珠帘看向里间。
重重帘帐放下,看不清床榻内的情形,几个丫鬟跪在床前哭成一片。
哭声中,许玉淮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一道低低的啜泣声,像是怕被人发觉,断断续续的,似一根针轻轻扎在他心头,不痛,却极为难捱。
许玉淮运气,一把掀开珠帘,大步迈入里间。
几个丫鬟被这动静惊住,回首见是许玉淮,这才放下心。
“如何了?”
榻边的大夫收了手,先是见了礼,随后道:“侯爷,这位姑娘……”
他顿住,花白胡子动了动,像是有些为难。
许玉淮:“你只管说。”
老大夫压低嗓音,“是中了毒。”
“这毒潜伏在人体内,起初会让人浑身无力,精神不济,长此以往,损及心肺,则会心衰力竭而死。”
“万幸的是,这位姑娘对药物极为敏感,加之最近在用灵药,两药相克,提前爆发,这才让她躲过一劫。” 中毒?
许玉淮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握住拳,压下怒意,对老大夫道:“那她可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