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对上檀侯,无异于自掘坟墓。
李崇润道:“幽州尚有十万守军,如我丧命于檀州,必揭竿而起,为我报仇。檀侯不会不顾及。”
“那若是效仿秦昭襄王,软禁都督,而不杀呢?”
这把李崇润问住了。
他丝毫不怀疑。
崔君誉和王玄庄为了他的安危会投鼠忌器。
乱世攻伐残酷,一步步的退让,只会让对方鲸吞蚕食。
默然片刻。
李崇润问:“谢将军有良策?”
谢世渊笑了:“献上我以表忠心。”
“阿兄!”
话音未落,缨徽再顾不得许多,嘶声叫道。
李崇润瞥了她一眼。
冷笑:“将军倒是肯舍己为人。”
缨徽丝毫不怀疑李崇润能做出这样的事。
也丝毫不怀疑阿兄此举鱼死网破的决心。
她劝不动阿兄。
只有哀求李崇润:“檀侯觊觎谢氏手中的兵符,连李崇清都不惜冒险扣押阿兄,试图据为己有。可见钟离氏驻军骁勇善战,价值巨大。七郎宏图之志,如何甘心久居人下?只要留阿兄一命,我愿帮七郎得到韦氏的兵符。到时三符占其二,七郎何需再忌惮檀侯?”
“兵符。”
李崇润扫向谢世渊:“竟连这等紧要事也告诉她了。”
谢世渊自诩与缨徽之间清清白白。
未曾想过去解释薛昀那厮拙劣的构陷。
听李崇润这样阴阳怪气,才知他误会至深。
忙将当年定州相救缨徽的原委告知。
那段往事还没有听完。 李崇润怒而视之,“拖出去,就地斩杀。”
裴九思上来拖人,缨徽拦住。
“他喂阿兄吃了碧水丹,若无解药,阿兄只有三月寿命。”
李崇润冷血地问:“那又如何?”
缨徽看看谢世渊,又看看薛昀。
急
得冒出冷汗:“七郎,救救我阿兄吧。”
李崇润凝着她,长久不语。
他的神色甚为平静。
心中恨意却是凛然。
恨不得掐死她。
我阿兄?倒真是亲密啊。
他算你哪门子阿兄!
原来你不是没心肝啊。
只是你的心肝尽在别的男人身上。
李崇润倏然冲她微笑:“徽徽。”
他伸出手,碧玺扳指流转着幽凉的光。
缨徽十分惧怕他。
却不得不将手搭上,被他拢入怀中。
那抹笑始终挂在李崇润的脸上,**漪。
他的手抚摸过缨徽的脸颊、下颌。
停留在她细长如玉的脖颈。
裴九思看得心惊。
抢先一步:“娘子,孩子可安好?”
李崇润霍得僵住。
对呀,还有孩子呢,他竟忘了。
原来他也并不十分喜欢孩子。
当初的欣喜,不过庆幸于终于绑住了她。
多么愚蠢,多么可悲。
为祭奠这份愚蠢,总得要这一对狗男女比他痛苦千百倍。 缨徽亦惊醒。
为抓住一根稻草,珍爱地捂住肚子:“孩子好好的,七郎,我会把他生下来。”
用他换我的阿兄一命——李崇润为她补齐话语。
“好。”他松开了她。
这么死,未免太干脆了。
留着,慢慢玩。
他的笑容愈加和煦,像一个温良仁善的郎君。
命人将薛昀带下去,严密关押。
并给镇北将军薛绍去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