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狗牌[废土] 句月 1504 字 1个月前

柳法摘下兜帽的手微微颤抖,但是,当他狰狞的脸暴露在阳光下时,他忐忑的心反而变得平静了。

阮真莎的目光没有一丝厌恶。

阮真莎说得是真的。

她不再爱他了。

也不会恨他了。

“……真莎,我快死了。”柳法沙哑地说。

阮真莎看着柳法,苍白的面容一片平静。

在柳法无法看到的角度,阮真莎放在膝上的双手,一点点地攥成了拳头。

二人沉默时,突然,门外传来了异响。

单无绮看着怀里的阮禾:“你要做什么?”

“我要进去,我要见爸爸最后一面。”阮禾已经恢复力气,从强烈的震惊中挣脱出来,“我是他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和他见一面。”

单无绮下意识想要拒绝。

单无绮不希望身边的同伴过早地卷入漩涡。

她已经入局,是棋子还是弃子都尚未可知,这样被动且悲惨的遭遇,她不希望在同伴的身上重演。

阮禾的性格并不强硬,听到单无绮的话后,她没有立刻用言语反驳。

在单无绮沉默的注视下,阮禾移动右手,搭在腰间的枪柄上。

单无绮闭了闭眼。

夫妻反目,父女相残,天伦崩坏。

这个基地太残忍了。

这个时代太残忍了。

“……处决异种的是执行司。”单无绮低声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单姐。”阮禾笑着,眼底却有泪意,“让我进去吧。”

单无绮垂下头。

她侧过身子,为阮禾让开了路。

阮禾上前一步,对单无绮感激而苦涩地笑了笑,却并未开门直入,而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几声异动。

阮真莎看着几乎要缩进地缝的柳法,叹了口气,问道:“谁?”

“是我,妈妈。”阮禾柔声道,“我想给客人添一杯茶。”

阮真莎看着柳法面前的茶杯。

柳法一口也没有喝。 他的脸庞已经高度溃烂,想必黑袍下的身体更加千疮百孔。

阮真莎看向柳法。

“进来吧。”阮真莎道。

阮禾推门而入。

人还是那两个人,丝毫未变,茶还是桌上的那杯茶,一口未动。

阮禾走在前面,单无绮犹豫片刻,没有跟上去。

她轻轻掩上门,垂下的手臂化为细长的触手,监听着里面的动静,另一只手臂搭在腰间的枪柄上,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保险栓。

阮禾看了一眼茶杯,又看向披着黑袍的柳法。

在阮禾进来之前,柳法重新戴上了兜帽。

“先生,您愿意听一听我的故事吗?”阮禾问道。

阮禾的眼睛像极了阮真莎,但她和她的母亲不同,眼底没有历经沧桑的冰冷,而是年轻人的温和与活气。

柳法安静地看着阮禾。

良久,甚至阮真莎都以为,柳法下一秒就会失控时,柳法坐直身子,向阮禾轻轻地点了点头。

阮禾笑了笑,和这位身穿黑袍的神秘客人,说起了过去的往事。

“我是跟随我的父母来到外城的,我本来是个内城人,但我并不怪他们……”

“邻居接济了我们一整年……”

“父亲去世了,我和妈妈在他的灵柩前哭了很久……”

随着阮禾的讲述,柳法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单无绮站在门外,虚虚地握着枪柄。

“里面情况如何?”单无绮在大脑中对阮真莎问道。

“……真神奇。”阮真莎的语气带着一丝起伏,“柳法……他的灵魂平静下来了。”

单无绮沉默。

至少,这算是一件好事吧。

“我考入四部,其实不是全靠我的努力,我在内城接受了8年的教育,我的起点,本就比外城人高上许多。”许久,阮禾的故事接近尾声,“而且团结部中,阎老……父亲的老朋友很照顾我。”

阎银华主持了柳法和阮真莎的婚礼。

如今虽然物是人非,但三人的情谊非比寻常。

阮禾的故事讲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天空由蓝转金,血红的夕阳撒在玻璃窗上,仿佛神明投下悲哀的瞥视。

但故事终有结束的一天。

人……也终有别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