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金修衣在干什么呢?
金修衣喜欢音乐,唱歌好、弹吉他也好,她应该是小有名气的歌手?考虑到金修衣并不喜欢站在台前,比起成为歌手,也许她会选择去幕后工作吗?
展兰枝忍不住扬起嘴角。
顶峰相见gogogo!
展兰枝仔细挑选了衣服,衣柜里挂着的只有几套定制的套装,展兰枝觉得有点太正式了,场合不太对。想了半天,翻箱倒柜,终于从衣柜里翻出了大学时穿的衣服。
她找了件休闲的连帽卫衣,外面披着深蓝色的牛仔外套。展兰枝很满意,对着全身镜露出一个十分开朗的笑容。
深呼吸。
紧张、欣喜、激动。
她从通讯录中找到那个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名字,拨通。
希望这次能拨通。
电话被挂断三次,当展兰枝要放弃时,电话被接起。
可是——
陌生的声音。
“你叫什么?展兰枝是吧。”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有些失真,“哦,找到了。我在毕业册上看到你了,你是修衣大学同学是吧,你来吧,明天她就要下葬了。”
尖锐的耳鸣刺破电话的忙音。
金修衣离世了。
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填满了展兰枝的心。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这么巧呢?
为什么金修衣恰好在这个时候离世。
如果早一点,至少展兰枝能对着墓碑睹物思人。
如果晚一点,她能见到金修衣的最后一面。
现在,她该如何面对金修衣的遗体。
在国外的那几年,金修衣的形象在展兰枝的脑海里不断被描绘,越发的鲜活、栩栩如生。
可是,谁曾想,现实里的金修衣反而就失去了生命,像纸飘到了地上。
来不及思考,她赶到了殡仪馆。
她到的时候,正在举行仪式,外面应景地下着小雨。 正中央的棺材被半打开着,展兰枝能看清金修衣的脸。
经过整理、穿衣,金修衣就像睡着了那样安详。
这几年,金修衣似乎一点都没有变。浅褐色的头发披在肩膀上,身上的衣服是她之前最常穿的那件,浅浅的笑也依旧和以前一样。
展兰枝参与进了告别仪式,与其他亲属一起围着金修衣的遗体行走。
展兰枝将头别过去,她实在不想看到金修衣的遗体。
别过了头,但她的心里还想着金修衣。
怎么会这样呢?
她现在还不知道金修衣为什么会死亡。
是病逝吗?
可是金修衣似乎没有消瘦,一如往常健康。
是意外?
不知道,也不敢问。
尽管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她很肯定,金修衣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继续发挥她的音乐天赋,让更多人看到她,她的舞台不该局限在校园。
她应该被很多很多人爱着,这是她应得的,拥有美好幸福的一生。
她应该继续笑着,长命百岁、寿终正寝、无疾而终,给璀璨的一生画上庸俗的结局。
泪水大颗大颗滚下,她的脸皱成一团。
她强撑着与亲友一起走完了三圈。
展兰枝走到墙边,顺着墙根蜷缩身体抽泣。
生命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由于哭泣导致的缺氧,展兰枝的知觉都麻木了,耳边除了嗡鸣和自己的哭声听不到任何东西。
“女儿啊,女儿啊,命苦啊——念好书没办法报答父母啊——
阿姐啊,阿姐啊,可怜啊——新衣没法再上身——”
富有呼吸感的哭声像歌一样传到展兰枝耳朵里。
展兰枝抬头,环顾四周,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极其憔悴的女人,她瘫坐在地上,嗓子已经哭哑了,气流经过她的声带离开口腔徒劳地发出嘶哑的气声。
展兰枝撑起身体,迈动发麻的脚向那声音走去。
“阿姨,别伤心。阿姨......别伤心了。”破碎的词语连不成句子,展兰枝将那女人从地上搀起,用手不断拍打轻抚着对方的后背。
金修衣,所有人在为你伤心,你怎么就这么离开了呢。
怎么就这么离开了呢? 展兰枝又沉浸在悲痛之中,呼吸变得不顺畅,一呼一吸耗费着她极大的力气。
可是、
事实显然不是展兰枝所想的那样。
被搀扶的女人大力扭动了两下,挣开了展兰枝的双手。那女人又悄悄给展兰枝递了个眼色。展兰枝不懂。女人凑近展兰枝耳旁,压低声音小声说:“家属去那边就好了,这里有我在,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