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两人之事,闹得一个死,一个疯,几乎一夜之间搅白了周寻芳的头发。赵年说心中不伤不急是假的,可木已成舟,她即便心中戚戚然,也只能劝赵负雪趁早回头。
赵负雪出门游历这些年,渐渐地也磨砺去了少年时那副近疯的模样,近些年更是重新回到了洛京,她也渐渐放下些心来,可谁知他又从长煌大原捡回了个小号的封澄!
已死之人,如何复生?
显然是赵负雪这疯病没好全,还变本加厉了!
再说了,收了做徒弟做什么!
一想到此处,赵年便又忍不住摇头叹气了,说来也是,封澄在院中蹦跶了这些时日,她竟只在前几日的清晨遥遥地瞧见她一眼,连人都没怎么看全。
想来是和原本的“封澄”十分相像的,怀着这样的想法,赵年敲了敲封澄的门,随后轻轻地推开。
在看清坐在书案前的人时,赵年陡然僵在了原地。
她的太阳穴突突地疼,几乎整个脑子都霎时嗡成了一团稀稀拉拉的糨糊,无意识地,她“硌”地一声,掐断了掌心地指甲。
人不会相像到如此地步。赵年的心中只有这一句话。
小姑娘抽条了不少,不是留影石中模模糊糊的影子,不是初来乍到那日灰扑扑的炸毛模样,她单手托着腮,头发被绾成了双边的乖巧双环,发尾柔软地垂下来,桃眼虽还圆着,却依稀能见到日后那番含笑模样了。
她见了赵年,轻巧地从圈椅上跳了下来,礼数周全地行了个礼:“封澄见过年院长。”
封澄,封澄。
猝然地,赵年上前一步,双手攥着柔软的衣料,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封澄?你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
封澄猝不及防地便被抓了个着,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女人,眨了眨眼睛。
“我一直叫这个名字,”封澄道,“从未变过。”
她颓然后退了两步。
“……” 封澄小心翼翼地探头:“是哪里不对吗,赵院长?”
不对,不对。
赵年一把抓起了封澄的手,不由分说地便要摸她的脉:“你是不是血修?是不是?”
血修?
封澄当即傻了,她把手往后一抽,皱了眉。
“年院长,”封澄道,“我怎么会是血修?我是天机院的学生啊。”
死者复生已经是诡异中的诡异之事,可复生之人若是硬生生变成了几乎另一个人,便更是诡异中的诡异了,赵年惊疑不定只见,身后忽然传来轮椅的声音。
“院长,”赵负雪冷冷道,“她身体不适。”
赵年猝然回了神,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重新整理好了心绪,将心头的惊涛骇浪硬生生地压回了心口之中。
“……哪里不适。”
封澄想了想,还未比划出来,便听身后赵负雪冷冷道:“女孩儿家的不适。”
赵年懂了,封澄茫然:“啊?”
不知为何,她觉得赵年看向赵负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怜悯。
在被细细科普了女孩儿家的月事后,封澄后知后觉地发觉了此时的诡异之处,登时,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
赵年道:“与平素里的负伤没有什么区别,你只以灵力蕴于此处便可。”
向长辈女子习得了这般伤处要如何处理后,封澄发觉小腹的坠痛渐渐散去了,赵年看了看她,目光已经平静了下来,她组织了片刻语言,终于道:“你长大了。”
封澄道:“这伤我闻所
未闻,原来还会流血么。”
赵年点了点头,又道:“这些日子避一避你师尊。”
“为何?”
“虽伤口已经愈合,但还是少受些凉为好。”
确实,赵负雪四周冷得吓人,封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