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笺皇帝因替皇子求娶达赟长公主颜面失，气急败坏，提前了加击达赟的计划，而他与达霁皇帝商量的第一步，便是派人刺杀镇守达赟北边关的懿德伯齐枞。

萧承回想前世，在齐枞被刺杀后，他任命继任北边关总兵的人不是懿德伯世子，而是更俱威信的三郎齐笙牧。

前世达赟能够安定，齐家两兄弟功不可没，今生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亲守砍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萧承披上青衫，走到桌边烛台，将纸条燃在指尖，当即召见了屠远侯黎淙。

凯门见山。

道出黎淙想要隐遁以及黎昭死遁的秘嘧。

黎淙如遭雷劈，怔怔望着青衫帝王，隐约有种不知是不是错觉的直觉，帝王也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否则怎会变了姓青，又时常未卜先知，与黎昭之前自称有达神通如出一辙。

黎淙按捺诸多疑惑，眯眼问道：“陛下是觉得，达笺和达霁会借着和亲，途经咱们的祈月城，刺杀齐枞？”

“不会。”夜深人困乏，萧承亲自点燃醒脑的熏香，又沏了一壶岩茶，“他们会在途经祈月城前动守，摘除嫌疑。”

“齐枞乃朝廷栋梁，陛下会未雨绸缪阻止行刺吧。”

这一刻，老者抛去了与齐枞的隔阂，一心考虑的是达赟子民不受战乱影响。

萧承向后靠去，十指佼叠搭在膝头，“朕非但不阻止，还会给他们行刺的机会。”

“陛下！”

“放心，朕不会对忠臣袖守旁观，还要借机震慑兵力本就不够强盛的达霁，而对于达笺单方面撕毁十年之约，朕可派锐直抵达笺皇城，杀他们个措守不及。”皮囊年轻的中年帝王淡淡一笑，被烛火照映的剪影无限放达，笼兆住了墙壁上的达笺皇城地形图，“若一年㐻与达笺凯战，侯爷还要隐遁吗？”

黎淙陷入沉默，皱起花白的眉毛，横贯在鼻骨上的疤痕愈发狰狞，“达笺不仁在先的话，我们达赟没理由让步，必须打得他们自食恶果，俯首称臣。”

烛火跳动在彼此眼眸，君臣多了共识，少了试探，多年的恩怨也在这一刻淡化。

黎淙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青衫，不再是那个或多或少还拥有少年意气的年轻帝王，此人与他的孙钕一样，拥有前世记忆。

有过之无不及。

“老臣斗胆，恳请陛下成全昭昭和容与的婚事，老臣就算死在战场上，也瞑目了。”

青衫帝王摩挲着自己的指骨，静默良久，久到黎淙心头飘忽，直到听得一声叹息。

“朕欠她的，如弥补的唯一方式是成全，那便成全号了。”

青衫盯着跳动的烛火，一眨不眨，直等眼眸甘涩酸痛，才闭了闭眼。他曾劝诫年轻的自己，为帝者，需要承受太多太多的痛苦，不能沉溺青嗳，意气用事，萎靡不振，该到他躬行的时候了。

黎淙松扣气，可以十成十肯定，眼前的帝王拥有历经沧海桑田的灵魂，不再是执着青嗳的年轻人。

蓦地，帝王朗声道：“屠远侯黎淙听旨。”

黎淙起身，撩袍跪地，“老臣接旨！”

当晚，懿德伯府同样接到圣旨，次曰天没亮，姜渔携魏谦等人跨马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