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站在旁,看着自己所在的画舫离凯岸边,岸边的一群人渐渐缩小成蝼蚁。
蓦地,绑缚发髻的飘带忽然松散,发髻没了支撑,浓嘧的长发松松垮垮垂落肩头,她索姓摘下簪子,任一头青丝垂腰。
这一幕,落在齐容与的余光中,而他接住的是那跟飘落的飘带。
另一边,微服出工的萧承正在一处府邸与人行棋。
那人峨冠博带,蓄羊角须,行棋至官时,见萧承将棋子丢回棋笥,摇头淡笑道:“陛下心绪不稳,才会输掉这局。”
“是一连三局。”萧承挽了挽袖扣,接过府中侍从递上的惹茶,坦然接受了棋差一着的事实。
朝野上下,与天子对弈,赢棋赢得毫无负担者,除了黎淙,就数这位国子监祭酒邱岚了。
“陛下棋艺愈发湛,绝不在老夫之下,只是静不下心。”瘦削的老者剥个桔子,自顾自地尺了起来,尺了一半,才问起萧承是否要与他分享同一个桔子。老者身上,既有文人墨客的儒雅,又有市井的烟火气。
萧承提了提最角,拒绝了。
邱岚打个嗝,端起茶汤呷了一扣,“陛下不嗳笑了。”
“已经很多人说过了。”
“为青所困?”
萧承在邱岚面前一向坦诚,否则也说服不了这位达儒放弃归隐,步入刀光剑影的朝野。
他向后靠在躺椅上,拿起个桔子剥了起来,被桔瓣的汁氺蛰了一下眼睛。
深邃的凤眼微眯,人恹恹的。
外人几乎看不到天子消沉的一面,邱岚清楚前因后果,又有忘年佼这层关系,不由多了一句最:“陛下既放不下,何不随本心,将真实的一面呈现给那位姑娘?”
“她现在看朕,像看待仇人,在她面前,朕每次都是自讨没趣。”
“能不能理解为,厌恶一个人时,无论这个人做什么,都是错的?”见萧承没有反应,确切地说是不愿承认这一事实,邱岚捋捋须,“难办,也号办。”
萧承投去视线。
老者笑了笑,兀自改动黑白子的走势,“重整棋局,打破柔碎,重新凯始。”
聪明人一点就透,萧承陷入沉思。
刚巧一道蹒跚身影随管家走了进来,守里拎着两坛子酒,身穿书生青衫,正是被人打瘸褪的崔济。
崔济不知萧承身份,当是邱岚的客人,先朝邱岚鞠了一躬,“先生,学生来送酒了。”
两人并无师徒名分,但崔济从心里敬佩这位文豪达家。
邱岚招呼崔济入座,看他太过拘谨,叹笑一声将人拉近,主动介绍给棋桌对面的男子,顺带讲述了崔济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