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盛则站在离女孩不远不近的位置背过了身子,他不想暴露身份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薛宜本人对他的态度和眼下混乱的情况。
即使学生证就安静的躺在裤袋里,他也没想掏出来当证明自己好人身份的‘良民证’;无他,自夏天那会儿对方为了请他去帮元肃出气,砸完他家窗户还把他推倒溜之大吉后,之后的日子里,薛宜每次找严思蓓玩,只要撞见他必定一脸‘小白兔见了大灰狼’的心虚恐惧模样,对他避之不及。
某次,他‘凑巧’到严思蓓家借书的时候,薛宜原地表演了一出‘川剧变脸’。
原先还稳稳指教严思蓓弹钢琴的人,一看到他脸色大变不说,那手指抖的活像帕金森患者;一个接着一个错音让严思蓓这老粗都不解地缠着薛宜问‘你是被音痴鬼夺舍了么,薛宜’,盛则低着头憋着笑边上楼边腹诽,琴凳上红着脸一脸支支吾吾表情的薛宜实在可爱,比装大人的时候可爱一万倍。
【李斯特的棺材板可压不住了,薛宜小朋友。】
薛宜弹奏过很多次唐璜的回忆,每一次都让人感叹一句‘精妙绝伦’,尤其是一中两百年校庆的时候。
他不是一中学生,但被宋胤川他们几个一中校友拉着去了学校,百无聊赖逛到大礼堂时,穿着黑色小礼服戴着珍珠项链的女孩恰巧在琴凳上落座,一束落下抚过女孩羸弱的肩膀精准的落在女孩纤长灵活的指尖,光圈里人仿佛被渡上了慈悲的光。
没错,慈悲。
未来的一切都在证明,薛宜人性里最夺目绚烂的底色不叫坚韧,叫慈悲。
那天下午,盛则站在大礼堂门口专注地听完了全程。
女孩的技巧熟练又流畅,传递出的情绪激昂壮阔,几乎所有的可以想到的溢美之词都很符合薛宜那天的表演,可在严思蓓家被他撞上这次……
【小机器人宕机了。】
“现在又宕机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