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拂不了面子，老太太安排我与相亲对象见了个面。

下班的时候，我哥没来接我，来的就是这个相亲对象，我们在街上走一走，说说话，了解一下对方。

他是开大车的，平常接触女生不多，与我说话的时候，话音常常半路截断。

我安安静静的等，论喜欢肯定是谈不上，第一面我对他的印象，不好不坏。

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他说要送我回家，我说不用了。

我一个人回来，推门见他站在锅边做饭。

他身子也没转，问我一句，冷不冷？要是饿了就吃点烤地瓜，锅台上碟子里有，饭马上好了。

我跺了跺脚，说了声“嗯”。

我们互相安静下来，许是发觉身后许久没声，他以为我已经离开，这才转过身——

“你还在？”

他脸上的表情差点逗笑我，半边脸紧张半边脸尴尬，现在的表情好像话本子里的画像。

我干脆拖了把椅子来坐下，我说，哥，我去看了一下那个相亲对象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我，“怎么样？”

我说不怎么样。

他顿住了，将要转身，见我还保持着紧盯他的动作，垂下眼，看起来要躲我眼神。

他说，既然不怎么样，那就告诉老太太他们。

我半开玩笑，你该不会还要让老太太继续找人让我相亲吧？你就这么不想要我？

不是的，雁子，可是你跟着我生活，我能给你什么呢？你看，咱俩在一块，我没让你吃上好的用上好的，哥名字叫闻享，但是哥让你享受过吗？

我点头，有，从小到大都在让我享受。

他被我的话语噎住，便不出声了。

我觉得我们两个的性格是一样的，到底谁胆小根本说不清，他怕自己不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我怕被他看见那些难看的时候。

所以扯来扯去，一层皮也扯不下来。

我回房里，看他那瓶药快要吃完了，打开瓶子看还剩几粒。

他喊我吃饭。

我一边吃一边说，哥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现在这个年纪说这些话，并不会让我感受到羞耻，因为在我们之间羞耻的人是他。

他脸红的速度肉眼可见。

我笑了，我说哥你很热吗？

他低头，没反应，我原是打算逗逗他，可他这个反应让我没胆子继续逗下去。

过了很久，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喝了几口水，看样子，应该是打算蒙混过关，不想回答了。 他怎么，比我这个女孩子还爱害羞。

我没指望他立刻给我回应，相处了这么多年，一时忽然从家人的身份中抽离出来，任谁也不会觉得简单吧。

他点头了。

我没看见，低头剥土豆皮，他值得拍拍我的胳膊，说我知道。

我笑着问他，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