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个文件名,最后只是将那部手机,紧紧攥在了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深邃的眼眸中,情绪翻涌,复杂难辨。
蓝若的害怕并非全是对性命的顾惜,更多的是不甘,她不甘心只能止步于此,像一颗无声无息的棋子,在还未触及棋盘核心前就被轻易扫落。
如果真的是陆乾坤要她的命,那么她认了。至少,她努力过,追寻过,就算真的死了,也算是对得起自己那颗从未冷却的心,对得起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那是三年前的春天。二十一岁的蓝若,还是帝都大学新闻系三年级的学生,趁着短暂的假期,一个人背起行囊,踏上了前往江南水乡临川的旅程。那是她长这么大,除了北上帝都求学之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自远行。
临川,以纵横交错的河道、古朴的石桥和常年氤氲的水汽闻名。就在某座古老的石拱桥下,一个瘦小的男人趁着她专注拍摄桥下乌篷船的间隙,飞快地用刀片划向了她的背包。
几乎是同时,一只骨节分明、带着惊人力量的手猛地攥住了那只行窃的手腕。动作快、准、狠,甚至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利落。
“拿出来。”
蓝若惊愕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姿挺拔如松的年轻男人。他穿着简单的黑色恤和工装裤,眉眼深邃,轮廓利落,眼神沉静得像幽深的潭水,此刻正冷冷地盯着那个面色瞬间惨白的小偷。小偷在他慑人的气势下,哆哆嗦嗦地将钱包递还,然后像泥鳅一样挣脱,瞬间消失在桥头的人流里。
蓝若的心脏还在因为惊吓而狂跳,看着失而复得的钱包,又看向那个帮她解围的男人。他身上的气质很特别,沉稳,内敛,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经历过风雨淬炼的锐利。平时性格算得上腼腆的蓝若,看着男人要走,赶紧开口:“谢、谢谢你!”
男人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上,那冰冷的眼神似乎缓和了些许,只是淡淡点了下头:“不客气,举手之劳。”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
福至心灵般,蓝若开启了话题,“谢、谢谢你!”“我……我一个人来的临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或许是意识到不说点什么这个人就会走掉,又或许是内心深处某种莫名的牵引,“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真的太感谢你了。”
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围熙攘的游客,随口问道:“来旅游?” “嗯。”蓝若点头,“临川的风景真的很美,你也是来旅游的吗?”
“算是吧……”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桥下缓缓流淌的、泛着绿波的河水,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与怀念,“我母亲……小时候就生活在这里。”
蓝若有些意外,顺着他的话问:“阿姨是临川人吗?”
“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临川人,”他解释道,语气平和了些,“我外公家……算是书香门第,在市。但我母亲年轻时性子比较跳脱,特别喜欢临川的风光和水韵,我外公外婆宠她,就由着她在这里读完了初中和高中。”
“所以你来这里,是因为……”蓝若试探着问。
“嗯,”他很轻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流连在那些古老的建筑和河道上,“想她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来这里走走。好像走过她曾经走过的路,看过她曾经看过的风景,就能……离她近一点,能多了解一点她的过去。”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混合着深切怀念与难以化开的悲伤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