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主说是一条船上的人,那这船上,便挤不下第叁个人。
自那天驸马之论,紫微殿内的空气变生出几分滞涩。
因皇后凤体违和,此次千秋节不设大典,只设私筵,能赴会的除了皇亲国戚,便是入了帝后青眼的“自己人”。
宫宴前夕,关于黎简的卷宗呈到了李觅案头。虽说还连带几位皇帝挑过的才俊,黎简的介绍无疑是最细致的。
“黎简,字从之,年二十。黎简本人叁岁识字,七岁能诗,十六岁便以一篇《捕蛇者说》闻名京城。”小公主慵懒地倚在软塌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垂下的珠帘,“身家清白,才学出众,又不涉党争,还极其孝顺…查来查去,竟是个挑不出错处的完人?”
少年立在下首,靛青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人无完人。”他声音冷硬,仿佛只是公事公办,“越是完美,越是虚伪。微臣以为,黎简此人城府极深,他在守孝期间,虽闭门不出,但黎府的门客往来却并未断绝。”
“哦?魏大人是觉得此人别有用心?”
魏戍南抬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微臣只是担心公主。”
李觅清婉地笑开,猫儿似的伸了个懒腰,才起身走到他面前。暑气正盛,她踢了鞋袜,赤足踩在毯上,逼近后轻佻地勾住他腰间冰冷的革带:“魏大人这是在…吃味?”
男人喉结微不可插地滚动一下,垂眸看着眼前这个明知故问的少女,只觉得她好似南疆带毒的罂粟。明知万般危险,却美丽而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占有。
“微臣不敢。”他嘴上说着不敢,大掌却猛地扣住她作乱的手,指腹粗粝的茧子磨过她娇嫩的手背,带起一阵酥麻的痒。
如此逾矩,如此主动,李觅不仅没恼,反而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阿魏大可放心。即使他日本宫出嫁,也定会留你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