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闻了一下,来了句:“好香的辣椒。”

中年人筷子挑面,直接挟了一片被油炸成金黄色的辣椒片,一尝,也说:“不错。”

但他立刻又说:“小姐,我没有刻意讲过,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辣椒?”

苏娇笑:“您加了半罐辣椒仔都还觉得面甜,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吃辣的原因?”

再说:“这油辣椒有一半是从云贵来的,另有一半是从一个据说叫新疆的地方来的,而且我是拿三成鸡油加三成板油,并三成菜油煨炸的,保证味道香浓。”

因为没有正规的渠道进口,这年头香江有大把的大陆人,但吃的却都是从东南亚进口过来的蔬菜和各种肉类,本地人也完全不了解大陆的美食有多么博大精深。

中年人已经挑开筷子吸面了,长唆一口猛点头:“是这个味道。”

又问:“老板不会也是从大陆来的吧?”

苏娇坦言:“我娘是大陆人,我生在香江,但比较喜欢大陆的物产。”

中年人再点头,又问:“油辣椒单卖吧,我想要一些回去。”

苏娇说:“当然可以,但我的油辣椒炸好已经有两天了,再过两天它的风味就会变得不好,如果您想吃新鲜的,最好过两天来,我专门给您炸。”

说话间中年人已经把整碗面给吸溜光了,拍桌子:“再来一碗。”

刚才还在挑刺的那个年轻人也说:“我也还要一碗,辣椒要双倍。”

在周进财和阿发,苏鸣几个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因为虽然苏娇隔三天就要炸一盆油辣椒,但除了钟天明外,酒楼再没有别的人会吃它,而且苏娇炸的辣椒油极辣,一滴都能辣的人流眼泪的,但是她刚刚给那俩人都是加了足足五勺的辣椒,他们竟然不觉得辣,还觉得好吃?

再两碗面端出去,中年人挑一筷子,又问:“老板,有蒜吗?”

饭馆不但有蒜,而且分新蒜和老蒜两种。

老蒜用来制熟,新蒜用来调凉菜,阿发刚来,还以为能像原来一样糙干,又正好老蒜便宜,他于是抓了一把剥好的老蒜递了出来,但苏旺跟闺女干了一段时间,也算悟出来了,饭菜的价格不是不能高,但口味一定要足够好。

他亲自进门,挑了一只又饱满又大的新蒜,迅速剥到只剩一层内皮,端了过去:“老板,蒜来了。”

中年人抓起一瓣蒜来丢嘴里,咔嚓一声,竖起了大拇指:“爽!”

再抽出三张一百块砸到了桌子上:“不必找了。”

待这行人出门,他明白了:“阿娇,这些人是大陆来的,而且很有钱。”

只有大陆人吃起辣椒来才能那么猛,出手那么阔绰,应该是传说中的,大陆暴发户了。

苏娇直觉这几个人应该是混道的,但又觉得比较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子佛堂,庙里才有的香灰味,而且几人手腕上都戴着佛珠,说话也很有礼貌。

所以到底是信佛的混社会了,还是混社会的放下屠刀,改信佛菩萨了? 田素玉突然说:“苏小姐,好不好的给个痛快,你们何必这样假惺惺。”

递了茶,顺势接过忠爷一只手中的礼帽,也把他的拐杖接了过来,苏娇反问:“不然呢,你们又不吃饭,还占着我的包厢,要不我把你们全请走?”

田素玉还想顶嘴,忠爷突然从苏娇手中夺过拐杖,眼神阴森的看儿子:“阿信,如果你还管不了你这太太,我来帮你管?”

是了,中年律师本来坐在田素玉的另一边,闻言猛的一侧首。

田素玉就算真傻,也做了几十年忠爷的儿媳妇,也知道这老爷子向来动嘴的时候少,动手的时候多,而且别看他瞧着温和,有凡事最喜欢亲自动手的。

她倒乖,立刻停止了抽泣:“阿爸,我错了,我不敢了。”

忠爷要端茶,就把拐杖靠到了椅背旁,并对苏娇说:“麻烦你再喊天明一声吧。”

回头再看阮智信,问:“知道一会儿你该怎么做吗?”

阮智信梗脖子,说:“知道,对着大哥大嫂的牌位磕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