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陵长其实不愿意陵里的人来探病,就是族人他也不乐意见,他甚至不想给出回应,但得维持体面不能赶人,故而他抗拒地闭着眼,半张脸缩在被褥下,不让人看见他的样子。
胡家族人每人说几句,一一嘱咐胡家文和胡家全兄弟俩好好照顾他们老爹。
“明晚大夫会过来是吧?大哥,我明晚再来看你。”胡老说。
“我们也明晚再过来。”
“那我们这就先走了。”胡老带头往外走,路过门口站的人,他继续说:“大嫂,家里你多操点心,有用得着我们的,你打发家文和家全过去喊。”
年婶子点头。
屋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了,胡家文和家全兄弟俩跟出门相送,这下屋里只剩年婶子和陶椿,以及躺在床上的老陵长。
“叔,你操心了半辈子,接下来放心把公主陵交给我,我一定一心一意为陵里的陵户着想,争取不叫你跟我婶子失望。”陶椿表明态度,“你好好休养,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再生气,以后说不准还有站起来的一天。我还年轻,很多事都拿不准,以后遇事不决,我来找你跟我婶子商量。”
老陵长睁开眼,他望着陶椿,心里不乏忐忑,任用一个女陵长,接下来陵里会是啥情况,他压根拿不准。
老陵长看向年芙蕖,他抬起右手抓握。
陶椿看出他的意思,她拿起床头椅子上放的毛笔递过去,再拿起纸摊在手上。
“我来吧。”年婶子说。
老陵长躺在床上,拿着半干的毛笔在纸上努力写字,他要陶椿去找山陵使讨个承诺,趁机把山陵使赶走,不要再叫他打粉条的主意。
三句话落在纸上只有六个字,陶椿跟年婶子看见“山陵使”、“走”、“粉条”几个字,心里都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