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言呼吸一滞,瞳孔微震,倏地起身,手指猛地攥紧了桌沿。
耳朵听到了那句话,脑袋却没能反应过来。
她说,她在追她?
她的指尖还死死扣着桌沿,像是要借这微弱的支撑,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可温晚柠就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睫毛的颤动,目光亮得灼人。
“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像被砂纸磨过。
温晚柠没有退开,反而又往前半步,膝盖轻轻抵住她的椅边,将她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我在追你,沈嘉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每天发给你的‘早安’、‘晚安’,每次借口见你,每次约你吃饭,都是我在追你的方式。”
“我不是只想和你做朋友,”她看着她,目光灼灼,“我是怕,怕你拒绝,怕你躲开,怕连这点靠近你的资格都失去。所以我只能一点点来,用你熟悉的节奏,用你不会害怕的距离,接近你。”
沈嘉言听清了,她想追她,她喜欢她?
那她当初的那些自我否定,自我怀疑都算什么?
她用五年时间,把“喜欢温晚柠”变成一首首不敢署名的歌,变成深夜无人时的一声叹息,变成她以为早已封存的执念。
而现在,她对她说,想要追她。
那她这五年的痛,算什么?是她活该自作多情?是她那些深夜的眼泪,那些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的日子,都只是个笑话?
她的指尖终于松开了桌沿,向后退了一步,与温晚柠拉开了些距离。
这一步,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温晚柠刚刚鼓起的勇气。
“温律师,”她的一边唇角上扬,笑意未达眼底,“所以,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一个什么答案呢?”
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抹上扬的唇角看似轻笑,却藏着锋利的试探。
“我,我想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
“呵。”沈嘉言用一声冷笑打断了她,声音冷得像冬夜的风,刺穿了包间里残存的暖意,“你凭什么当初那么决绝地推开我,现在又来说要追我?”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在等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温晚柠五年来小心翼翼维持的幻想上。她站在原地,指尖冰凉,却不敢后退。她知道,这一击,她躲不开,也不该躲。
包间里那点暖黄的光,忽然显得刺眼,沈嘉言的冷笑像刀,割开了所有温柔的伪装,直指最痛的真相,她没有资格。
是啊,她凭什么?
凭她曾经让沈嘉言满心期待地给她时间等?
凭她对她说,只是把她当好朋友?
凭她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找了借口搪塞过去?
“我······”温晚柠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几乎不成调,“我没有资格,我知道。”
她没有辩解,没有说“我当时有苦衷”,她只是低下了头,肩线微微塌下,像终于卸下了五年来强撑的盔甲。
“我不该以为,一句‘我在追你’就能抹掉你一个人熬过的五年,”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没有资格要你立刻原谅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重新开始,但如果你问我想得到什么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低头轻声道:“我想得到的答案,是‘你愿意给我一次,让我追逐你的机会’。”
沈嘉言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心口猛地一疼。
可她强迫自己冷笑,强迫自己站直。
她不能心软,也不敢心软。
她太害怕重蹈覆辙,也真的无法承受再一次的被抛弃。
“追逐我的机会?”她再次开口,声音冷得像冬夜的河面,“温律师,你以为这是什么?一场浪漫的追爱剧吗?我可以让你试,让你追,然后你不知道哪一天又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再把我推开?”
她盯着她,“我不想再做你退路里的备选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