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痛,她的歌, 她的坚持,正在变成一种声音,一种对抗遗忘与轻蔑的声音。
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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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和乐队没想到他们不接受和解。
当经纪人在会议室里宣布“对方拒绝和解,将提起诉讼”时,主唱陈屿手中的咖啡杯“啪”地一声落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在地毯上,像一团无法收拾的污迹。
“什么?!”键盘手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他们疯了?打官司?耗时耗力,万一败诉,舆论反噬怎么办?”
经纪人皱眉看着手机,“沈嘉言的律师,温晚柠,已经向法院提交了诉前证据保全申请。她还发了声明,《抄袭指控已构成对创作者人格尊严的侵害,我们拒绝以和解掩盖真相》。”
房间里一片死寂。
陈屿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当然知道《岛屿》和《潮汐线》的旋律有相似之处是怎么来的。那是在一次酒局后,他模糊记得听朋友提过一首未发布的demo,他随手记下几个音符,后来成了《岛屿》的前奏。他本以为,只要热度够高,再找个由头说“灵感巧合”,事情就会过去。
可他没想到,沈嘉言会这么“较真”。
更没想到,那个在国内法律圈能力数一数二的温晚柠,会为她出头。
“温晚柠。”陈屿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她不是最讲理性的人吗?这种事,和解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可她现在不是在讲理性。”经纪人苦笑,“她是在讲‘尊严’。”
“尊严?”陈屿嗤笑一声,“娱乐圈哪有那么多尊严?热度才是王道!粉丝要的是爆款,平台要的是流量,谁在乎一首歌背后的意义。”
经纪人沉默片刻,从包里抽出一张打印纸,推到他面前。
是《潮汐线》的原始手稿扫描件,日期清晰。
下面是沈嘉言的创作日记节选,“外婆走了,她说最后一句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写了一段旋律,像雨滴落在窗台,我想叫它《潮汐线》,潮水带走了岸,我却还在等它回来。”
陈屿的目光扫过那行字,手指的敲击声渐渐停了。
“你知道温晚柠在邮件里怎么说的吗?”经纪人直视陈屿的眼睛,声音低沉,“她说,如果这个行业连一首用命写的歌都要践踏,那它早就该被审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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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嘉予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里,初泽乐队的所有人都到齐了。
灯光柔和,长桌中央摆放着几份整理好的文件,空气中还残留着咖啡的余香。窗外,城市华灯初上,车流如织。
韩予初暂时放下手里的案子,来到会议室。 林澈连忙走到他身边,兴奋道:“予初,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和温律师,这案子根本没法这么快推进。现在舆论完全反转,连乐评人都在说《潮汐线》是‘年度最真诚之作’!”
韩予初笑了笑,目光扫过会议室,最后落在沈嘉言身上,“这是你们应得的。作品被尊重,创作者才能继续创作。”
杨涵也凑过来,语气激动,“而且,今天下午品牌方联系我了,说愿意重新签约,条件比之前还好!还有三个音乐节发来邀请,都点名让《潮汐线》压轴。”
钟茹伊笑着拍了下桌子,“现在《潮汐线》的播放量直接冲进平台原创榜前三,评论区全是‘听哭了’‘这才是音乐该有的样子’······”
会议室里一片欢腾,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未来的演出计划、宣传节奏,仿佛阴霾从未存在。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温晚柠走了进来。
她没看别人,目光直接落在沈嘉言身上。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情平静,“法院已经受理了。”她声音很轻,却清晰如钟,“下周三开庭。”
沈嘉言看着她,轻轻点头。她没有笑,却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杨涵看了看时间,走了过来,嘴角微勾,“温律师,今天你辛苦了,时间也不早了,”说罢转头看了一眼韩予初,“我们请你和韩律师一起吃个饭吧。”
林澈附和,“对,今天这场‘仗’打得这么漂亮,多亏了你们,我们理应请吃饭。”
韩予初想着温晚柠从不喜欢参加这种饭局,而且,这个案子还没彻底结束,他便准备帮着委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