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2 / 2)

镇北侯布满沟壑的双目露出些许怀念:“少年时,我为先帝伴读,当时先帝并不受宠,因着生母低微,饱受其他皇子公主欺辱,先帝未曾灰心丧气,胸怀凌云志,和我相约,成年后亲赴前线退敌北蛮,收复丢失山河。” 但世事难料,从前少年相伴的友人,后面仍旧落到君臣相疑的境地。

不过,在镇北侯看来,先帝已经待他不薄了,虽然对他心怀疑虑,却未曾将他召回京城,每次派来的监军,说是监视他,后面也不了了之,粮草军饷上虽有推迟但总能送到

收起怀念,镇北侯转头对郑颢道:“待先帝,我视他为君王亦为友人,我不能坐视南方动乱不管。”

新帝为君王继承者,亦为友人之子,即便知晓对方提防他警惕他,镇北侯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即使他清楚,自己听命离开幽州府,日后平定南方叛乱后,对方可能会卸磨杀驴。

镇北侯看着青年监军,对方在秋后刚行及冠之礼,比顾安多出六岁而已,他却将整个幽州府和镇北军的重担交给对方。

众多情绪和思绪化作一句,镇北侯:“日后,幽州府和镇北军便交给你了。”

郑颢没有言语,却抬手行礼,较之以往,他此礼显得格外郑重。

镇北侯肃穆神情露出放松笑意。

乾元元年秋,大将军高远伐逆贼,败绩成都府,损兵万余。帝怒黜之,夺爵下狱。

次年春,贼势猖獗,帝拜镇北侯为征讨大将军,赐铠马,令总摄南疆军务。侯至江陵,檄召诸总兵,厉言:“抗命者同逆!”江陵总兵刘岳阴附贼,拒不发兵。侯夜遣轻骑擒斩,悬首示众,南疆震悚。

四月,会战嘉定郊外。侯遣死士断其粮道,贼首乞降。诸总兵合围搜剿,传檄各州“胁从者赦,首恶必诛”,旬月间逆党尽灭。

帝闻捷报,大悦,诏曰:“镇北侯功冠群伦,当享九锡!”赐金万镒、帛五千匹,加食邑万户。又敕侯归京受赏,使持节催行。

侯得诏,谓左右:“君命召,不俟驾。”遂不待旦,弃辎重,率亲骑三十,星夜驰还。过州县,官吏迎谒,皆拒不见,唯取驿马更替,七日抵京。帝闻其速至,叹曰:“真社稷之臣也!”亲出朱雀门迎之,赐御酒三觥,携其手共登城楼,示以万民。

将镇北侯召回京城后,乾元帝放出关在大牢的高远,对方败兵逃回京城,乾元帝虽恼怒但没有真的厌弃对方,为保下高远性命,他才把对方关进大牢,不允许外人探视。

在狱中生活多日,因着每日有好酒好菜伺候着,高远没有消瘦,甚至因为狱中不见阳光,他比往日白胖许多。

见到乾元帝,他双腿跪地行大礼,涕泗横流:“臣愧对陛下信任重用,令陛下操劳多日,还请陛下降罪。”

不比先帝,乾元帝心性软和,对于亲近之人,对方服软哭嚎几番,只要不是谋逆之罪,乾元帝心怀宽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反而对有功之臣,对方手上不再握有兵权,乾元帝仍心下难安,他让高远起身:“镇北侯归京后,朕没有传昭,他就待在府上不与人来往,你说朕该如何安置他?”

从南边回来一趟,高远长了些脑子,知晓如今的大乾看着光鲜亮丽,但各地知府总兵渐渐不把朝廷当作一回事了。

朝堂上能打的武将没有几个,一旦地方再起叛乱,他说不定又要上战场,镇北侯还不能颐养天年。

高远斟酌着话语:“侯爷抵御北蛮劳苦功高多年,也不好再让他劳心劳力,陛下不如加封侯爷为太傅,令其担任工部尚书之位,这样的话,在天下万民看来,陛下仁厚十分。”

乾元帝闻言,略微思索,相比吏部户部,工部尚书不是要紧之位,给镇北侯担任,他再安插两位信得过的左右侍郎,工部仍在他手上,太尉之位更不必说了,虚职一个并无实权。

他吩咐身后太监:“令翰林院学士起草诏书,前去镇北侯府上宣旨。”

太监应声:“是。”

成都府。

江南总兵恨声道:“陛下糊涂啊!反贼刚灭,便立马将镇北侯召回京城,一味提防镇北侯,却忘了南方各地之前不听旨意之事。”

“镇北侯一走,我见各府总兵蠢蠢欲动,之后,陛下派来的知府和总兵,怕是只能成为傀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