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其他人回答北蛮进犯边境,如何应对一题时,皆是不切实际不着边际的想法,要么冲动狂妄调动大军出击,要么懦弱无胆命边境百姓往后迁移。
前者尚能称赞一句勇气可嘉,后者着实毫无羞耻之心,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读的圣贤书,竟然毫无家国担当,想着把大乾领土白白拱手让给北蛮。”
听到户部尚书的话,众人忍不住向他走近。
平日里,户部尚书对人最是苛刻,放眼整个官场没有人能得他一个好脸色,就连建安帝亦是,但谁让人家出身大族,且与甄家联姻,所以,即便他对人没有好脸色,也没有人当众表示不满。
没有注意众人的反应,户部尚书继续看下去,当看到诗赋时,他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还有这诗赋,好新颖的角度,以“春日”为题,其他贡生不是写树写花便是写鸟儿,此子倒是以冬日入手别冬迎春,以冬日衬托春日,一字没有写春意盎然,字里行间皆是春日趣味。”
“可为一甲!可为一甲!”
户部尚书抬手,欲将卷子放到只有两三张试题的地方,抬头却看到众人围在自己的身边。
他一时惊诧,看向所有人,疑惑地问道:“诸位此举何为?”
工部尚书向来与人为善,便由他开口:“刚才我等见李大人夸赞所阅卷子出众十分,很是好奇,再听李大人言此卷有一甲之资,我等亦想阅之。”
户部尚书李大人倒没有反对,这张卷子他既然想将其摆在一甲的位置,那么后面必定要经过在场之人的审定,才能交给建安帝。
他心中坦坦荡荡,一伸手,将卷子递给离他最近的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接过来后,没有理其他人,自己先看起来。
刚开始他不以为意,觉得一群只读过孔孟之道,生活在桃花源,不知时事的贡士能写出什么好计策,但当看到卷子上的策问,尤其是经济民生类,言明如何修建水利时,工部尚书渐渐入神,读的如痴如醉!
“叶大人!叶大人!”
工部尚书姓叶,礼部尚书见他拿着卷子看了许久,旁边一众官员虎视眈眈的姿态,赶紧叫醒对方。
“陈大人?”工部尚书回过神后,抬起头看向礼部尚书,而后,他的脸上焕发出别样的光彩,就连眼角的褶皱都好似充盈起来。
工部尚书快要笑得合不拢嘴,他对礼部尚书等人道:“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为难我等工部多月的水利修建,竟然在此子的卷子中看到解决方策。”
工部尚书一脸惊喜和满意,而后和户部尚书一样,信誓旦旦地对众人道:“此子可为一甲进士!”
若说先前户部尚书对此卷满意十分,尚可以说这张卷子恰好对了户部尚书的口味,但工部尚书又言明这张卷子也解决工部为难的水利修建,众人渐渐地上心了。
他们都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卷子,让两位尚书都这般满意。
工部尚书将卷子往前一递道:“你们看看,或许为难你们的难题都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众人面面相觑,这句话的评价很高了。
礼部尚书刚想伸手接过,吏部尚书便抢过卷子,前者脸色一沉,但因着身处太和殿的偏殿,最后沉了沉气忍下来。
吏部尚书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最后道:“此子竟然让朝廷放松徭役,简直不知所谓!若是放松徭役,城墙,水坝等重要设施何人来修建?”
户部尚书眉头一皱,而后脸色淡下来,他对吏部尚书道:“赵大人不妨将策问看明白后再评价。”
户部尚书继续道:“虽然此子主张放松徭役,却并非如赵大人所想的那般冲动用事,相反,此子之计有利于缓和民生,平息民愤民怨。”
一旁的工部尚书附和地点点头,接着户部尚书的话道:“往日每每服徭役时,诸多富户都不愿意,花钱买通官员,让一些无辜百姓身上担上不属于自己的徭役,一年复一年。
有些百姓家中因此长期失去壮年劳动力,最后待服役的壮年结束归家时,家中父母妻子饿死的不再少数。”
“现如今,此子应对之策为富户可不服徭役,但需上缴重额罚款,其中一半罚款用来聘请自愿服徭役之人,若真的能够实行此策,必定能带来许多好处。”
不似工部尚书等人的看好,吏部尚书冷哼一声道:“下头之人如何行事,你我并非不知,这罚钱不过是换个名声,让下面的人更加正大光明地收受贿赂罢了。” 户部尚书摇摇头道:“我倒不觉得。此计乃阳谋,令不愿服役的富户上缴巨额罚款,一半用来聘请贫苦百姓服徭役,一半用来喂饱主事的官员。
既然止不住下头行贿之风,不如把事情挑明了,摆在明面上。下面的官员或许不会用一半的罚款聘请愿意服役的百姓,但是,此法正式颁布后,只要知晓轻重有所顾忌者,不说五成罚款,他们最少会拿出一成罚款给服役者,于寻常百姓而言,这一成罚款已是一笔巨额财富。”
“至于毫无理智贪得无厌者,此等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