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颢接着道:“是否说明朝廷派出去的军队并没有成功镇压住红衣军,甚至很有可能,对方势不可挡。”
甄程询问策问一题,本就不是要让郑颢告诉他答案,当听到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猜测后,甄程冰冷的神色凝了凝。
看着神色冷凝下来的甄程,郑颢还有话没说,不过想必对方也想到了。
科举制以来,策问向来考的都是当今时政,尤其是会试和殿试,历年策问考的皆是朝廷当下最困扰的问题。
如今,南方红衣军逆反一事却放到会试上来考,那是不是说明,还有更糟糕的事情留在殿试上考校。
不似郑颢和甄程或是思虑繁杂,或是心思重重,甄远直接转过头来对他们道:“莫要思虑了,无论局面如何,依照我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便是殿试过后,能够在朝中谋取一职,我等也没有说话的地方。”
“还不如活好当下。”彭志之亦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
不是说他和甄远不关心国家大事,民生百姓,而是他们看透了当权者和世家贵族的真实面目,若是次次为这些事情上火和激愤,他们早就止步于秀才和举人的功名,安心在家中当个富家子弟了。
但是,甄程是真的关心家国大事和民生百姓,郑颢微垂眼帘,对于这些事情,他虽然会上心但不会投入过多的心神。
他终究是天性凉薄,一路走来读书考取功名,所求不过是功名利禄四字,以及让顾叔过上不看他人脸色,凌驾众人的生活。
然而,这些想法他从未暴露在外,即便是顾叔,还有心思缜密如甄程都没有发现郑颢隐藏在骨里的冷血。
更没有想到,能够写出忧国忧民文章的人,一点都没有把江山黎民看在眼里,完全不似受儒家思想教导出来的读书人。
倒像是天生为权利而生的人。
第132章 押注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会试成绩即将揭榜,各位老爷和公子尽可下注,今年会试榜首究竟会花落谁家?”
顾霖刚视察完装修中的铺子,准备回客栈,但在经过一家赌坊时听到这道声音。
顿时,他的兴趣被勾起来了。
顾霖打开车门,对坐在前头驾车的牛强道:“牛大哥停一停,我们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虽然郑颢吩咐牛强跟着顾霖出门保护对方,但却没有限制顾霖行动的意思。所以,听到顾霖的话后,牛强立马将马车停在赌坊外头。
顾霖从车上下来,站在赌坊的大门外没有立马进去。
在他的印象里赌坊总归不是个好地方,不是他能去的,但是从里头传出来的叫声很是引人注意。
正当他纠结要不要进去时,便看到两位身着长袍的男子一边从赌坊走出来,一边问彼此。
“我押了杜远,你押了谁?”略微矮胖的男子看向身边之人问道。
另一位身材高挑些的男子当即得意地笑道:“我押了何宴之!”
“何宴之?”矮胖男子露出奇怪的神色道:“放着京城解元不押,你押一个无名之人做甚?”
“无名之人?”高挑男子不可思议地笑出声:“你真是一点消息都不知晓,那何宴之可不是普通举子,其祖父乃大理寺卿,父亲也是朝中重臣,京城不知多少世家子弟听着他的名声长大,因着户籍在老家的缘故,他才没有在京城参加乡试,论实力,他可不比杜远差,徐州府解元便是他。”
矮胖男子确实不知道这些,不过,他眼神露出狐疑,对高挑男子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何宴之必定是会元,杜远还是国子监祭酒的孙子,便是没有他,其他府城的解元也不是吃素的。”
说到这里,男子似是记起谁来道:“我记得,此次会试有位年方十七的解元,这般的岁数,可比何宴之和杜远小上好几岁了,如此年少有为,想必天资卓越,这也是位让人不能忽视的人物。”
高挑男子闻言,嗤笑出声,眼里含着不屑与轻蔑道:“偏远之地出身的解元如何能与杜远和何宴之相比,况且”高挑男子瞥了一眼对方,继续道:“你若真的相信那位十七岁的解元可以夺得会元,为何还要将所有银两都压在杜远的身上。” 矮胖男子的脸上露出悻然,正如高挑男子所言,他虽然嘴上说着那位十七岁的解元不比杜远和何宴之差,毕竟他们都是解元,而且前者还要比后面两人小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