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对方走去,来到年轻哥儿的身旁,便看到对方身前的木桌上摆满各种木盒。
一个大木盒放在胸前,其他七八个小木盒散落在桌面。
顾霖微微垂首,一边嘴上念念有词,一边从小木盒拿出各种瓶瓶罐罐往大木盒装。
郑颢站的近,所以听到顾叔在说“止泻药,金疮药,薄荷油,消食丸……”
对方正在清点药物。
忽然,年轻哥儿清点药物的手指一顿:“风寒药呢。”
他念叨着,身子微微向前倾,连续翻动好几个木盒,都没看到自己想要的药物。
顾霖微微皱眉,不应该啊,刚才他去医馆买药时,和药童说过要风寒药。
他亲眼看着对方把风寒药放进木盒里的。
忽地,眼前出现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掌和白瓷药瓶,一道清列的嗓音在顾霖的耳边响起。
“顾叔,风寒药在这儿。”
顾霖转过头来瞧见他出现在这里,脸上倒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他伸手接过药瓶道:“和周先生道别了?”
垂下眼帘看着顾叔白皙修长的手指摆动着药瓶,郑颢微微点头:“已经和周先生说过出发的日子了。”
年轻哥儿的手指从自己的视线下移开,郑颢目光转移,看向满桌的药瓶问道:“顾叔,这些药可是为我几日后去京城准备的?”
顾霖点点头:“是啊……”
他继续清点着药瓶,大木盒已经装满一半了,顾霖道:“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呢。”
虽然这些药是顾叔一片心意,但郑颢的确用不了那么多物药。
他微张嘴唇刚要开口,却看到身前的年轻哥儿,唇肉半张道:“此行我也要跟着去,未免半途风寒不适寻不到医馆,还是多备些药吧。”
郑颢身形一顿,向来转动颇快的大脑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他才好似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顾叔此言何意?” 将安神药放进大木盒,顾霖转头看向郑颢道:“此行前往京城,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听到对方的重复之语,郑颢指尖微动,胸腔间骤然生起的汹涌喜悦,几乎要将他的理智侵蚀干净。
可眼神落到身前年轻哥儿略微苍白的脸色时,郑颢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与此同时,他的理智重新回归。
没有直接劝顾叔留在府城,郑颢开口问道:“顾叔为何忽然决定前往京城?”
他想,对方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由去京城,如果真的是为了他,打从一开始便决定好了,而不是临时决定。
却不想,身前年轻哥儿嘴唇微张,打断他的所思所想。
顾霖道:“我想着不管你明年会试殿试的结果如何,依着你的实力,怎么着也榜上有名,再不济也是三甲进士。我便想着能不能提前去京城瞧瞧房子和铺子,如果你能顺利留京,咱们到时候便有落脚的地方,若是外放,我们也可从长计议。”
反正,京城的房子和铺子是不会贬值的,若是郑颢留京,他们便自己住,若是外放,他可以把房子和铺子租出去,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吃亏。
加上如今余哥儿,林小幺,于二成等人个个独当一面,不似县城人手不足的时候,顾霖便是离开几个月,也不会对好运楼有什么影响。
况且,顾霖此行决定进京也不全是因为此事。
继沐浴露和香皂后,沐浴油也在京城名声大噪了。
但因为沐浴油是供给皇室的贡品,所以即便知晓其妙用,众多世家贵族也无法获得。
许多人便递帖子给方家,这方家不是方继越的方家,而是他那娶了大官女儿的大哥的方家。
方家大嫂托方家大哥写信寄来,言明京中诸多世家贵族的女子和哥儿都向她打听沐浴油的事情,显然很是为此心动。但因着沐浴油是贡品,他们不好使用,便问她有没有其他好东西。
对此,方家大嫂自然是实话实说,表明沐浴油是夫家弟弟找的老师傅所研制,所耗时间颇久,近些日子不一定能研制出其他好东西。
可是沐浴油对女子哥儿的诱惑力实在太强了,他们对方家大嫂软磨硬泡,方家大嫂不好拂他们的面子,便道给老师傅去信一封,看有没有类似沐浴油的好东西。
与此同时,在信上询问老师傅能否前往京城,分成不是问题,他们必定会厚待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