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上节目,复生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他的死,时景宁一个人肯定是无法做到如此周全的准备,当初他干的那些事,想让他去死的人可太多了。

司夜目光沉了沉,他虽然与时景宁见了一面,但其他人可不知道这件事。

那些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互相利益相互纠缠的权贵,他虽然暂时处理不了,但也不是能让他们随便欺负的。

只是他虽然有足够的能量,可以阻止那些想要伤害自己的血亲。

但在这个科技发达,信息流通的时代,要想给人凭空办个身份属实不容易。

也不知道在这个唯物主义的时代,他该怎么向那些当权者解释灾厄的事情,来让他们配合自己应对即将到来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等真的发生了流血事件,那些人才重视起来。

也不清楚洛什维尔这些年在塔外是怎么生活的,有没有合法身份,虽然看起来过得不错

姬家那边关注到他只是早晚的事情,洛什维尔肯定也会受到关注,要是被查虽说可以解决,但到底太过麻烦。

洛什维尔愣了下,低声回答:我都准备好了。

司夜迷糊地嗯了一声,正在思考对方这句话的含义。

我和其他人一直都在为今天做准备,有我在,您什么都不用担心。

轻柔的嗓音传来,像是一首助梦的摇篮曲。

司夜忍不住往对方怀里靠。

洛什维尔低头,虔诚地在少年额头处落下一吻:好好休息。

司夜睫毛轻轻颤动了下,可能是刚回来那时使用力量过多,身体太过难受。

如今窝在男人怀里,安心与疲惫一起涌上。

意识再也支撑不住,司夜合上双眼,任由困意将自己拖入黑暗之中。

窗外的夕阳洒落在二人身上,冰冷的温度和温热的呼吸相互交织。

冷汗将额头的碎发打湿,司夜闭着眼睛,呼吸又轻又弱,虚弱至极。

这一幕也许是勾起了什么不妙的回忆,洛什维尔不自觉握紧了掌中的柔软。

双臂收紧将人牢牢锁住,又放松调整出让怀中人最舒服的姿势。

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平缓,长发散落在腰间,白皙的皮肤在夕阳下仿佛笼上一层暖光,柔软又温馨。

洛什维尔目光贪婪,幽幽注视着陷入睡梦中的少年。

那曾缠绕了他数万年的思念与痛苦,在发现爱上对方的那一刻化为了绝望。

曾咽下的血肉,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那段肮脏的回忆。

他一直向对方隐瞒着自己的身份,那份原初的罪恶,直到今日对方也未曾知晓。

他怎么可以爱上对方,哪怕是爱,对方也该永远高高在上,自己却贪婪地想要将对方拉入爱的牢笼。

他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欲望

他不清楚恢复记忆后的对方,是否能真的接受自己的爱意,又是否会觉得自己在他那没有记忆时,做出的那些事对他是种侮辱。

他不知道,司夜是否会憎恶自己。

是否会憎恶自己曾对他所做的一切,憎恶曾经对自己产生的那份爱意。

睡梦中的人眉头皱了下,难受地又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洛什维尔垂眸,抱紧了怀中温暖的身躯。

如血的瞳仁里燃着幽暗的眸光。

您对我的爱,是否只是因为一时心软,又或只是您还需要着我。 蹭了蹭怀中人的额头,一片冰凉,洛什维尔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起。

可是我爱您。

洛什维尔在司夜耳边轻声低语,声调轻柔的仿佛在念诵一首属于夜晚的情诗。

但那话语中那无法掩盖的恐惧与执拗,却如蚀骨之蛆悄然攀附在缠绵语调之中。

疯狂的思念与极致的爱欲早已透入骨髓,渗入灵魂,哪怕挖髓剔骨,也永远无法被抹去。

我爱着您。

所以

听着对方胸腔内那平缓的心跳声,洛什维尔低头,在少年唇上落下浅浅一吻。

这个吻很轻,很柔,带着饮鸩止渴的痛苦与渴望。

虔诚信徒化为狂信徒,要将神明拉下神座吗?

不。

洛什维尔温柔地搂住怀中少年。

血红的瞳中沉淀着刻骨的爱意与执拗。

神明要永远高高在上,他要一步一步走上神坛,将爱着的神明拥入怀中。

他会重新为神戴上荣耀的冠冕,亲吻他的指尖,吻上他的唇瓣,舐去他的泪水,让那泪再也不会落下。

哪怕不爱他。

哪怕不爱他。

他也不能抛弃自己,不能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