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亥时前,赵言换了一身浅色的圆领袍,乘着马车从紫宸殿往宫门走。此时宫里已经下了钥,需要通行的令牌才能出去。
赵言让小周子把通行牌拿给守卫看,结果宫门一打开,便看到一辆明晃晃的马车朝着里头驶来。看守的护卫一看是太子殿下的马车,立刻打开了门:“太子殿下这么晚才忙完啊?”
赵承马车上的小太监乜了紫宸殿的人一眼:“是啊,我们太子殿下要清查户部去年的账目,忙的焦头烂额的。”
赵承?
这哥们怎么无处不在?
赵承真是敬业,都这个点了才下班。
赵言默默放下帘子,指使小太监赶紧赶马车驶出宫门,好在两辆马车擦肩而过,对方没有发现他。
马车渐渐驶出太极殿。
……
赵承掀开车帘,蹙眉看着身后逐渐消失的马车:“这是赵言的马车?他这么晚去哪里了?”
驾驶马车的小太监:“殿下您有所不知,这麒麟儿的身子与正常的男子不同,每个月有几天就好像发情的猫儿、狗儿似得,奴才看着七殿下八成是找野男人去了。”
“是吗?”赵承眉心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好恶心。
麒麟儿和后宫那些只会争宠的女子有何区别?
要不是先朝什么狗屁麒麟儿生下过几个明君,有这样体质的男人,应该被世人唾弃、当个解闷的玩物还差不多。
赵承滚了滚喉,“派人跟着,看他去找了什么男人。”
小太监有点意外:“啊?殿下关心他……”
谁知赵承一听“关心”二字,怒不可遏地扔出去一本半斤重的古籍:“孤怎么会担心他?”
赵承扯了扯嘴角:“孤只不过怕他给皇家丢脸。”
小太监吓得连忙掌嘴:“奴才该死,奴这就去办。”
……
赵言的马车成功出了太极宫,沿着官道朝着玉京城内摄政王府的方向走。马车咿咿呀呀走了半个时辰,小太监行驶到雍王府后门。
“殿下,”小太监掀开帘子:“到了,下车吧。”
“啊……”赵言在车上睡着了,打了个哈欠下了车,发现小太监将马车停在了后门:“怎么不从前门走?”
小太监支支吾吾:“殿下,咱们是过来私会的,哪里能走后门!”
赵言:“…………”
在小太监头上敲了一下:“瞎说,我是来找阑兄叙旧的。”
幸好,王府的后门也有小厮在。小太监敲了门,门后的小厮就把门打开让少年的马车进去:“公子,我们王爷在内院等您呢,您一个人顺着这条路过去就行。”
“好,”赵言给了小厮点银子,让他带着自己的小太监去休息。
…… 赵言按照小厮的指示,从一条竹林小径往前走,走了约莫十几分钟,绕过的好几处院子,才见到坐在凉亭里候着他的雍少阑。
雍少阑的摄政职只是挂的虚职,他的封地在辽东,又常年不回京城,这处院子自然豪华不到哪里去。不过倒是意外的宁静。
似乎是察觉到他过来,坐在凉亭里品茶的雍少阑站了起来,踱步朝着他这边迎了过来。男人身着素色鹤氅,单手背后,步伐稳健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急促。
赵言就发现了。
小样,想小爷都想的要晕过去了吧?
白天还凶巴巴的,死装哥!
“阑兄,我来啦!”赵言提着衣摆小跑了过去,猫咪一样扑在雍少阑怀里,双腿紧紧挂在他腰上,勾着他的脖子歪着脑袋看着他:“想我没!”
“……”雍少阑滑了滑喉,抬手托着少年往凉亭里走:“嗯。”
“好了好了,我自己走,”赵言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思念,没想被一个大男人抱着走,而且阑兄走的很不稳,一颠一颠的,咯得他不舒服:“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儿喝茶?”
赵言从男人身上下去,一屁股坐在他坐的位置,突然扫见面前有几封书信:“咦,这是啥?”
雍少阑走到少年对面坐下:“打开看看。”
赵言打开书信,一字一句开始念:“元武四十八年,七月二二,帝后在御花园设宴,席间谈起废后事宜——”
“废后?我去!”赵言难以置信地看着上面的记录:“七月二十二,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