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下一口气,再回教室时迟到了。
那天下课,云岫借了湛初阳的电话卡,拨了池郁金的号码。
无人接听,云岫没有拨第二遍。
再次去打池郁金的电话已经到了二月,年关将近,那天班主任让她下了课去趟传达室,有人给她送东西了。
云岫去了后才知道有这么多东西,池郁金居然给她带了厚被子和褥子,还有许多衣服鞋子和吃食,这次花里胡哨的送得少,全是实用的。
湛初阳和门卫阿姨帮她把东西送回寝室,接过云岫分享的零食时,湛初阳低头辨认了下牌子,咦,这牌子不便宜呢,这种单独包装的坚果很方便携带,适合课间吃。
云岫听了拿了许多其它的给湛初阳,你都试试。
湛初阳乐了,上次家长会你还跟我说你妈妈不在乎你,我觉得阿姨挺细心的呢。
云岫有点悲哀地笑,说对吧,我也觉得。
心里的震颤一直到饭点都没有消,又很快迎来了新的惊讶,她的饭卡居然又多了钱,这次好像多了一万。
池郁金怎么想的。
这些日子的压抑,池郁金这种做法所提醒地亲生母亲的缺失,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她迫切地需要发泄的出口。
这次池郁金很快接了电话,于是她没来得及冷却情绪,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直到听到池郁金道歉,她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好像在无理取闹。
池郁金是好心,然后被她说了一顿。
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云岫心里一阵恐惧,觉得她刚刚每一句锐利的话看似在说别来纠缠我了,她只是用这些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渴望,至于真正想说的,她弄不明白了。
她猜这次后她们已经走到了结局,以她对池郁金的了解,池郁金受不了这种苛责的语言,池郁金会受够她的拒绝,然后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
学校新年放假不允许留校,云岫住进了宾馆,叶真那会也放假,她姐姐要回老家过年,于是赶来和云岫一起庆祝新年。
除夕夜晚,云岫和叶真一起看春晚,在偶尔传来的花炮声里,叶真敏锐听到了流动烧烤摊的叫唤,惊喜道:天呐,这种时候居然有人摆摊,那大姐好像是卖羊肉串的。
云岫指了指桌上一堆没吃完的零食,你还买啊?
叶真笑笑,我现在想吃口重口味的嘛。
叶真披上棉袄,在云岫无奈的眼神里出了门。
快要零点时,云岫手机震动。
她记得那串号码,铃声响了好几声才接通,却没有先说话。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有几分无措,我就是随便试试,没想到能打通。
云岫闭了闭眼,叫出一个名字,池郁金
挺出乎意料的,上次之后,池郁金居然还会给她打电话。
不知道是哪边信号有问题,那头断断续续传来杂音,云岫模糊地听到池郁金说:你每次叫我都喜欢连名带姓,为什么从来没有叫过我姐姐呢。
云岫没说话,有点恍惚。
池郁金又说了句什么,信号不好,这次全没听清。
云岫没有追问池郁金说了什么,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池郁金见云岫不回应,想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云岫看着窗外,几束烟花升起在阒黑的夜里,光芒四射,楼下传来几个小孩追逐打闹的声音。
新年快乐。云岫回道。
池郁金说完这句也不肯挂,你在哪,学校过年能留校吗?
宾馆。
安全吗,要照顾好自己。
嗯。
一阵沉默。
云岫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更嘈杂了,有人一直在叫池郁金的名字,还不止一个。
她随口反问,你在哪?
池郁金对那头说了句等我一会,然后跟云岫说:氧音湖广场,你熟悉的。
云岫确实不陌生,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但没有挂电话了。
池郁金说,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