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没有再尝试,跟对方说了句谢谢。
火车窗外一团漆黑,有人睡在地上打呼,云岫抱着膝盖低头发呆,就这样到了凌晨两点多,她到达榕丰火车站。
这个点黑车都没一辆,一同出站的人不是有人接就是约了车或者住在附近,很快都不见了,云岫查了最近的共享单车停放点,走了一公里多,骑了五公里。
一路上路灯寥寥,偶尔还有几个目的不明的人影窜出来,说不害怕是假的,都这种时候了,能安慰到她给她打气的居然还是池郁金曾跟她说过的经历,凌晨在墓地附近送外卖。
云岫不知道该怎么在心里给池郁金定位,她应该恨池郁金吗,可她只有池郁金,池郁金不在了,她还指望和池郁金的回忆能撑过这条黑灯瞎火的路。
快到家时,云岫发誓以后出门要带上刀,如果水果刀不方便,起码要有一把过安检时方便的折叠小刀钥匙扣。
身体已经疲惫地像被吸干血的僵尸,可她居然还有力气洗澡,还能做到把池郁金的行李箱打开,把衣柜里的属于池郁金的衣服都丢进那个行李箱里,还有池郁金的牙刷浴巾等等,云岫全部丢进去。
做完这些,云岫关了灯,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赵逢时见钱过期了,又给她发了一遍。
[收下吧,池郁金挺自责的。]
云岫退回去那笔钱。
[我不要,别羞辱我了。]
折腾这么一出,云岫觉得可以放下了,她受不了自己这惨兮兮的可怜样,决定出门走走吃点什么。
出门前,云岫再次清理池郁金剩余的东西,放不下的丢进垃圾桶,她整理好这些,拎着垃圾和池郁金的行李箱把它们带下楼,全部丟到垃圾场里。
丢完后她整个人都轻快不少,站在街头,想进一家和池郁金没有回忆的地方,可是没有,大部分馆子她们都光顾过,纠结许久,最后买了个煎饼果子吃。
吃完,云岫再次经过垃圾场,随便瞥了一眼,就这一眼,她发现池郁金的行李箱不见了,里面的物品应该被打开翻过,她还记得里面有什么,诸如毛巾和外套一类的东西不见踪影,只零零散散剩下些不能捡去二次使用的物品。
云岫看着那地狼藉,心里怅然若失,然后走了。
她没多少钱,必须要找到新工作,趁时间还有多去大学附近挨个商铺问,找了家麻辣烫馆里负责称重备菜的工作,时薪九块,好在包饭。
日子这样过了几天,云岫好像恢复到最初来到这个城市的日子,每天劳动,吃饭,睡觉,像老游戏里固定几个地方移动的像素小人,没什么情绪。
期间,柳翠雅说她准备跟姐妹去大城市打拼了,问云岫愿不愿意顶替她的工作,这次能给她争取到月休,云岫拒绝了,她故地重游会想到池郁金。
如今,家里除了用罐头养的水培红薯以外没有和池郁金有关的任何东西,红薯是没有做错的,而且是她买的,如今长得怪可爱,云岫不想丢掉,时间长了,再想起池郁金时情绪也淡了许多。
有一天,云岫打包了份面,回家路上遇到徐婷,徐婷夸张地朝云岫挥动双臂,大喊道,云岫!
云岫被她叫得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发现是徐婷,是你啊,吓死我了。
徐婷哈哈笑,不喊大点声的话你肯定又没听见。
啊?云岫一愣,你最近有喊我吗?
对啊,总是见你一个人低着头走得飞快,跟你打招呼你也没理我。徐婷抱怨道:我还以为我哪惹你了呢。
不是不是。云岫不好意思道:我是没听见,不是故意的。
没事。徐婷问,池郁金呢?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云岫有点不适应,她停顿了下,你记得她吗?
徐婷莫名其妙,当然啊,我们一起干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以为云岫最近老觉得以前池郁金在的日子像做梦一样,她说,池郁金走了。
徐婷哦了声,对这个结果没太惊讶,你们也没在一起了啊?
云岫捕捉到什么,嗯,悦悦呢?
她啊,她脑子比我灵泛,线上通过了场面试,国庆去培训了,如果结业顺利去新公司月薪有一万呢。
徐婷说这话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最后笑笑,我现在就希望她发达了别把我忘了。
云岫才发觉自己最近活得晕乎乎的,没注意好久没看到李梵悦了,她看了看徐婷的脸色,那你想她吗?
想啊徐婷叹道,这里条件太一般了,我想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