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会是她吗?
那位司机又到底是谁?
我的脑袋乱糟糟的,那些被当做幻觉的记忆碎片混杂着,让我难以挑拣翻阅,一时想起这些,一时又想起另一些。
为我排队买烤串的,在校园长椅旁的,被暧昧暖光晕开的...
我隐约抓住珍珠项链的串线,却被祂的下一个动作切断散落,那些藏着记忆和真相的珍珠,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祂几乎将我整个人彻底融进血水里,也是祂的身体中。
在这个近乎溺水的拥抱里,我握紧了祂的手,与祂十指相扣。
我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血水涌进我的口鼻,将我呛到,呛咳也被血水淹没,却未曾让我感到窒息,而包裹我全部的腥甜血水,当我呛咳时,它们有如活物一般,顺着我的咽喉向下,又或者被我无意咽下。
“听得到吗?露露,这属于你。”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我听到祂的心跳,每一声都强健有力,在我的耳边鼓噪,敲响我的耳膜,连带着将我的心也共鸣成一个频率了。
“露露想起来了吗?”
除了血液泵入心室的巨响,我还听见水珠滴落,砸在地面上。
“滴答、滴答...”
想起什么?
这是一道开放题,未给出明确的参考答案。
而我是等待批改作业的学生,在老师的红笔落下之前,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
我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在血水的包裹下,更不可能开口回答。
面对我的沉默,祂也跟着安静下来,低低地道:“还是不记得吗?”
我以为祂会伤心,本已痴狂的声音却带着温柔无奈的笑意。
“露露忘了啊。”
“那就...忘了吧。”
裹缠我的血水被祂收回,淌了一地的血水重新融回祂的身体,胸口豁开的大洞消失,我也终于从这个诡异却令人心安的拥抱中解脱。
曼丽多情的血色长发落在我的脸上,祂的唇边带着笑,愁绪重新爬上祂的眉梢,令人爱怜。
只是当祂以未睁开的眼对着我时,我再次感受到那股仿若实质的黏腻视线。
血色美人的面庞依然宁静美好,温柔动听的嗓音却带着无法抹消的执念与痴狂。
“露露不怕,将来我们还能创造出更多更好的记忆。”
“这一次,即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隔。”
“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祂俯下身,笑容绮丽烂漫,我却像被毒蛇紧盯的猎物,忘了呼吸。
“从此以后,露露不能再忘记我了。”祂离得好近,血色的长睫几乎要与我的鼻尖相抵。
“要永远爱我、想我。”祂这样说着,血色双唇靠近,凉意自我的唇上漫开,仿佛美杜莎的凝视,将我冻在原地。
喘息声变得粗重,我在床上醒来,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我轻拍自己的心口,慢慢调整呼吸。
原来是梦啊。
我就说嘛,那些都是幻觉,不做准的。 母胎单身三十七年,我就说我哪谈上的恋爱,又怎么可能...咳,睡过。
搁现实,让我谈上这样一位大美女,即便对方想要分开我都得死缠烂打,哪里舍得分开嘛。
这梦也是做得有模有样,还把逻辑都给圆上了。
差点我就信了。
我坐起身,看不见床底暗影凝结游动,也没看到身后的影子低头望我,浓稠的墨色里,一朵浅蓝色的小花安静绽放。
没注意到周遭换了景象。
“叩叩叩。”有人敲门。
这不是奚蓉敲门的习惯,也不像张若安,我有些迷茫。
我起来开了门,就见到一位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关兰。
可她外貌这样年轻,甚至脸上还带着稚气。
“辛露姐姐好呀。”关兰对我歪了歪头,笑容甜美可爱。
她的异常把我吓得打了个激灵。
怎么回事?兰兰被鬼上身了?
这人该不会是关兰的哪个亲戚吧?怎么同她生得这么像?
虽然比我略小几岁,但关兰从来都是温柔稳重、体贴细致的,我从未见过关兰这副俏皮的模样。
我正要开口问她是谁,她就忽然拿了个东西往我手里塞。
软软的,滑.腻的,有着细鳞,并且还会动...
我低下头,心脏险些停摆。
是一条蓝色的蛇,鳞片闪着梦幻的蓝绿色光芒,不断吞吐猩红的蛇信,危险又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