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不需要再见到他,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你告诉明月,让她替你传个信就好。”
谢崚茫然无措地看着她,心口一片冰凉,“那爹爹,他还好吗?”
谢鸢摸着她的脸,“他当然很好。”
……
谢崚的居所变成了宣室殿的偏殿。
屋内的装潢也从偏向于明丽的风格变得古朴而暗沉,金丝檀木拨步床,七折云母屏风,博古架上是存放的书籍。透过菱花窗,看到的是一地残雪,还有她堆的三个雪人。宣室殿并没有种梅花,不能像从前一样看到红梅落雪的场景。
谢崚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凝望着窗外的落雪,即便她努力适应的环境,但是待了许久,她仍然觉得有点无从适应。
谢鸢已经尽量还原她曾经的屋子,将她平常用的各种物品全都搬了过来,连着照顾她的几个婢女也一起被送了过来。
包括小河。
小河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后,过来找谢崚,看到她一个人呆愣愣坐在床前,禁不住喊了一声“殿下”。
“小河!”谢崚回头,连忙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朝她走去,抓住她的衣袖问道,“我爹怎么样了?”
小河当然不能告诉谢崚慕容徽生病了,只是道:“君后被禁足在宫中,吃穿用度一切如常,殿下且放心。”
“那他想念我吗?”
小河安慰道:“他是殿下的父亲,当然想念殿下,只是如今,君后亦是身不由己,殿下也不要太过不舍,今后总会有相见的那一天的。”
听到这话,谢崚露出了失落的眼神。
今后总有相见的一天,谢鸢将她安置在宣室殿,禁足慕容徽,也不准她去探望,今后……何时才能相见。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没能来得及和她爹说一声新年快乐。
她转身回到了软垫上,膝盖蜷曲,将自己抱成一团。
小河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
谢崚不信邪,即便谢鸢已经明确和她说了她不能去见慕容徽,她还是偷偷溜出来好几次,想要往清辉殿去。
结果都是一样的,还没有跑远就被逮了回去。
谢鸢又往偏殿内加了一倍的人手,这下谢崚彻底跑不了了。
不过她去不了清辉殿,别的地方还是可以去的。
秋棠殿。
苏蘅止似乎很怕冷,屋内暖炉烧得正旺,他将自己裹成一个球,手里紧紧抓着手炉,只有眼睛露出来,穿得比谢崚还厚。
谢崚和他瞪了一会儿眼,他冷不丁打出了个喷嚏,然后默默转过身去,拖着臃肿的身子,四肢并用爬到床上,躺好,又给自己加了一张被子。
“就这样说话吧。”苏蘅止说道,“昨天在雪地里被风吹了,得了风寒。”
谢崚正想凑上去看看他究竟怎么了,但是听到“风寒”二字默默退后几步,把帘子拉了下来,生怕这位身娇体弱的小郎君将风寒传染给她。
“你说,我该怎么办?”
谢崚搬来垫子坐好,托腮,十分苦恼。
帘子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声,“世上哪有两全法,陛下和君后都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恐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复合,殿下一己之力,又如何能从中斡旋。”
苏蘅止好像很困,说完了上半段,停顿了许久,才开始说下半段,“要我说,殿下要是想要两头卖乖,始终会落得个吃力不讨好,倒不如提前站队,你是谢家和慕容家的血脉,无论追随是君后还是陛下,殿下未来都不会太差。”
“站队?“谢崚苦笑,“哪有那么容易。”
她何尝不知道,夹在中间的艰难。
要是不保持中立,站队她爹她娘某一方,就得舍弃她爹娘当中的其中一个,她非木石人心,要她做出这样的决定,难如登天。
谢崚摇了摇头。
她在苏蘅止的床前站了一会儿,等她发呆完毕,再次喊人的时候,帐子内的苏蘅止没了动静,像是睡着了,谢崚掀开床帘,看见他果然裹着被子,双眸紧闭。
安静的睡颜,不得不说,她娘给她选的这个未婚夫,还真是生得漂亮,除了她自己,她还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小孩子。
谢崚戳了戳他的脸,他没有动,像是睡死了一样。
他的脸似乎是被被子给捂的,红扑扑一片。
谢崚扯过被子,把他的头给罩上,让他睡个够。
谢崚刚刚走出秋棠殿,就听见身后的人喊道:“不好了,小郎君发高烧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