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轻飘飘地落在木质地板上,寺岛千睡得很沉,脸颊上有浅浅的红晕,这让她比刚醒那会儿看上去更健康了些。
沢田纲吉不知不觉又想起她坐在发烫的阳光下眯着眼笑,完全信任着的被他带着读听不懂又拗口的外语的模样。
伴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他的心脏平和地跳动着,他也渐渐陷入松软的困意中,不过可不能在这时候睡着。
包裹着手臂的被角不知何时松散开来,这使得他重获自由。
他鬼使神差地托住对方的手,用唇碰了碰指尖,然后是手腕。他瞥见对方袖口中裸露的白皙的皮肤,就如同她的秘密一般,只窥探到这一小片。
但仅仅只是如此,也让他不知所措。
到此为止。沢田纲吉心慌意乱地移开视线。
他停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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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回来了?”reborn的声音出现在首领办公室的门口。
早吗?沢田纲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何况他已经在办公室工作了近五个小时。
reborn信步进入房间:“她那边怎么样?”
他并没有指名道姓,不过沢田纲吉明白他指的是谁。
寺岛千的情况说不上什么好坏,身心都保持着健康的状态。但或许是因为自己承诺了会在一周后送她回去,并且有吃有喝有住,她现在整个人都在摆烂,生物钟一塌糊涂。
“……还好,可是,”沢田纲吉迷茫地眨了眨眼,他对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今天下午四点就睡了。”
这其中有之前麻醉带来的嗜睡后遗症,不过更多还是源于本人的放纵。对于蓝波和一平,他可以使用兄长的身份,但对方是寺岛千……他好像没什么立场,即使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也会显得过于亲密。可如果双方角色互换,他又觉得十分的稀松平常。
说到底还是心态在作祟。总希望更靠近一些,可又因为一些说不清的缘故而退缩,只敢在暗处用对方知道后绝对会抗拒的方式表达爱意。
reborn的声音冷冷的,显得漠不关心,似乎询问只是单纯在行使身为家庭教师的义务:“有什么问题吗?”
沢田纲吉皱着眉解释:“作息太不规律了,她现在还在长身体……这样对健康不好。”
“这很正常,你十七岁的时候没比她好多少。”reborn弯起唇角,颇有些恶趣味地翻出了旧账。
沢田纲吉呆愣片刻,才猜到对方可能在说什么。
十七岁……他那时候在意大利留学,有几次凌晨二、三点时还给寺岛千打语音。
reborn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的大脑中飞快地闪过疑问,接着慌张的情绪紧随其后。但很快他又意识到,那已经过去九年,reborn不至于现在翻出这件事教训已经是首领的自己。
reborn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要知道你的话费账单并不难,屡次凌晨两三点骚扰一名女性,你应该庆幸没有被她拉黑。” “因为那时候日本是白天。”沢田纲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七小时的时差不至于让你熬到半夜,有什么是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和她说的吗?”
“reborn。”他唤了声对方的名字,声音带着刻意的平静。
被发现了……自欺欺人的秘密。
只是七小时时差而已,意大利的中午恰好是日本的晚餐时间,寺岛千一般十点多入睡,最晚不超过零点。两个国度之间重合着三到五小时的时间,可以让他在清醒又空闲的时候自由选择给对方打电话的时机。
不过那时他总在半夜苏醒,窗外星星点点的络石藤被月色笼罩,他披着薄被坐在床上发呆,看藤蔓的影子缠在窗棂上,看月光从玻璃窗外透进来,沿着华丽的地毯一路铺到床边。
他心里也感到冷冷清清,然后就想起了寺岛千。
再后来成为习惯。比起白日里吵吵闹闹的环境,他喜欢在无人的深夜和对方说话,那样会让他心里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