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最先到来的车不是救护车,而是曾经和他们在机场有过一些摩擦的诸伏一行人。
“你们……在机场就是你们说她会犯心脏病吧!”看着像是患者家属,人群中突然冲出来的男人抓住了正在引导人群的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正想安抚家属的情绪,对方就已经捏着拳头冲着他打来,口中嚷嚷着:“都是你们的错!”
指出他的家属可能有生命危险,希望对方注意生命安全的善意行为竟然成了对方眼中的“错误”。恐怕在他的心里,诸伏家几人是什么有着可怕能力的巫师,利用神秘力量诅咒了他的家人。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亲人犯病,有错的却是无关的路人。
诸伏高明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对方挥来的拳头。但他本就在人群边缘,转了向之后退几步,就正正撞进了人堆里。
刚刚才稍微有了秩序的人群又“哄”的一下乱作了一团,原本就被包围着的两个小学生看着身边粗的细的腰,用力把向抢救第一线压迫而来的人墙向外推去。
他们若是被挤着了压着了,最多也就是受伤。可若是地上躺着的患者还受到额外的伤害,或是正在抢救的诸伏太太和另一位帮助者被阻碍了动作,就很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大声提醒人群,尽力避免抢救现场的配合遭到破坏。
人群很快想起他们在炎热的天气下停留在此地的理由,尽量向着左右分开。而患者团队中的其他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出了几人上前拉住失去理智的男人。
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在发现患者真的有明显身体不适的表现时,队伍里的大部分人就已经开始寻找治疗途径。这位家属只是因为过于慌张和恐惧,被冲昏了头脑。
局面控制下来之后,现场就分成了三个部分。动作必须不急不缓控制住节奏的急救组,好不容易拉住了失控之人的对峙组,只能焦急等待的无助组。
出租车司机加入现场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天下三分的局面。他是来问顾客还要不要继续用车的,毕竟出租车没有赚钱就等于亏钱,上班的每一分钟都非常重要。
此时诸伏先生正将诸伏高明拉到身后,一边小心防备对面的男人再度挥拳上来,一边与患者团队的其他人交涉。
随着司机的接近,对峙的双方气氛有所缓和,沉重的空气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那个,客人……”司机年龄不算小了,掉了数颗牙齿的嘴开开合合,想努力把口音说得更清晰、更容易听明白,“你看,我的车不能一直停在路边。我想确认一下你们之后的行程。”
他指了指路边的立牌,上面的符号代表“允许短暂停靠”。显然,等待救护车来的时间不能算在“短暂”范围里。而正在帮忙急救的诸伏太太不可能放弃一个可能被拯救回来的生命。
诸伏先生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看了看几个孩子,又看了看全神贯注于急救的妻子。不知是天气太炎热,还是心中太焦虑,诸伏先生的额头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背后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在一个深呼吸后,终于拿定了主意。
“能把他们先送去机场进行急救吗?”他问司机道。
司机并不惊讶,在这群客户看到路边的人需要帮助就要求他停车的时候,就能够明白他们是善良的人。如今的选择不过是更加印证了他的印象。
“送去机场不难,但……”司机犹豫地看了一圈。开车不难,难得是他得确认谁出钱。
与之前的客人不同,现在这群旅客看上去可不像是好惹的。别人下车来帮忙,他们却连拳头都用上了。这种客人要是想赖账,他这把老骨头可撑不住挨上一拳的。
赚点儿车钱都不够他医药费的。
对诸伏先生来说,司机愿意帮忙运送患者还不够,也得要患者家属和正在急救的人同意,同时车辆的硬性条件还得满足急救的条件才行。
他让妻子身边的两个孩子去问妻子,是否可以让患者上出租车接受急救治疗。让司机看看车子能不能腾出足够急救的空间,最后看向对面的患者家属。
刚刚还面红耳赤的家属们,现在同样面红耳赤,只是表情从恼怒转为尴尬,还带上了些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