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匪夷所思。
修士有灵力护体,五行之力难以入侵,尹不移怎么笃定她会中招?
难道是妖兽登岛那一回!对方借口给郑莞凝送药,实际是想验证她是不是真的昏迷之后修为受损?在看到陈敏儿特意前来保护她时,由此确认?
所以,尹不移那么早盯上她,究竟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
登上海茵岛之前,尹不移应该不清楚她的身份、能力,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制服了妖兽这件事影响到尹不移的决策。
难不成是因为她通晓御火这点,能给妖兽带去致命打击?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呢?
又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子桑下意识御水抵抗,然而两股力量交锋,她迅速败下阵来。
以她目前的恢复程度,尚不足以和尹不移较量。
我听说你能冻住整片海域,精准救出被困海底的岛民,没想到昏迷一趟后,实力如此不堪。
施加在身上的五行之力潮水般退去,子桑艰难抬起头,你费劲把我抓过来,总不会是为了比试实力吧?
冷笑声从尹不移的喉咙里溢出来,他半垂着一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坦白而言,以尹不移人畜无害的脸,柔软温和的声调,说出任何威胁的话语,都难以让不够了解他的人当真。
然而子桑清楚,拉扯到一定程度后,假如她仍然执意反抗,等待她的将是血腥的驯服。
她咬牙扶着石壁起身,朝对方一步一步挪过去。
干草堆散发淡淡海腥味,推测应该由海草晒制而成。子桑垂眸与尹不移对视,不发一语。
烛台里的火光静静亮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寂静随时间流逝。 坐。尹不移歪头示意。
子桑在内心冷笑着翻了个白眼。
不了,谢谢,我站着就好。然而她话音刚落,膝盖一软,竟然直直跌进了干草堆里。
又来!
身体不疼,但侮辱性极强。子桑恨得牙痒,索性直接不动了。
反正要试探底线,她就躺平了,看他能怎么样。
尹不移盯着身旁跌倒后,就再也不肯动弹的女子,幽幽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那位叫纪怀光的弟子,是否就是纪霄炎的儿子?
这个问题像是朝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泛起惊漪。
某条线索就在眼前,若隐若现,串连起许多疑问。子桑觉得就快要抓住,却怎么都瞧不真切。
尹不移为什么关心纪怀光的身份?这说不通,也没有道理。
很难回答吗?身旁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攻击性,只是子桑已经能从短短相处中,听出其中隐含的威胁之意。
灵光乍现,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不会吧
继续装死,我可要动粗了。
子桑没等尹不移真的动手,便抬起头朝他望过去。
眼前的人分明五官线条柔和,组合在一起却尤为失真。
从什么时候开始伪装的呢?演员当久了,是否还记得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荒诞的感觉蔓延而过,亟待确认答案。她认真注视眼前人,一字一句明确无误,他不是纪霄炎的儿子,但你的生父,是张娄祯对不对?
动态的温和神情冻住,很快,被烈火灼烧般熔化成可怖的一滩。尹不移目光变得怪诞,眼神里充斥各种混乱的情绪,最后竟然哑笑出声。
弯眸之下,皮与肉似乎想统一,却笑得不伦不类。他问,你怎么猜到的?
子桑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表情,眼前的尹不移剥离掉伪装的外壳,好像彻底变成另一个人。又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癫狂而扭曲。
的确有猜的成份,却也不完全依赖猜测。串连起一切的那条线索,就是纪霄炎案。
消失的岛民均为修士,之所以会悄无声息不见踪迹,排除掉主动隐藏踪迹,多是熟人作案。
海茵岛上能在短时间内对这么多修士下手,却不被发现的人,不多。
子桑调查过海茵岛过去几十年重案要案,深仇大恨能达到屠岛程度的,数量不超五起,而会想报复整个海茵岛的人,除了纪霄炎的亲人,还有便是张娄祯的后人。可是根据记录,张娄祯并无亲人。
这条路看似走不通,然而她翻阅过记载有岛民信息的册子,没记错的话,以尹不移的出生年月倒推,他母亲怀上他的时候,正逢纪霄炎案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