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有很多时间的,哪怕一辈子不红,那就做个出彩的配角;哪怕不能在父母身前尽孝,至少让他们放心
眼泪无声滑落,濡湿滚烫。
自来到这个世界,思念与担忧如影随形,始终被压抑,她尽量不去想最坏的结果,没想到现实并不如她所愿。
就像赴一场远行,那些重要的,原本只会慢慢、一个个消失的人,突然间全部失去踪影。
离开亲友,她还是她自己,可是却还没有告别,也仍然有许多遗憾。
哪怕此处繁花似锦,也不想孤身一人。 她想家了
碧空如洗,一抹清新的绿探出叶尖,于风中轻晃。
墙角,子桑蜷缩着,哭得不能自已。
窗台,黑色小鸟盯着她,剔透的眼睛琉璃般澄澈干净。
书房外,银霜转身,浅淡的眼眸望至来人的方向。
云逸轩外,纪怀光被大门挡住。
弟子纪怀光,拜见长老。
熟悉的声音遥遥传来,却清晰异常。
子桑抬起头,眼底两抹沾了水光的绯红。
他怎么来了?来做什么?她都跟银霜长老进云逸轩了,没点眼力见么?
哦,这人没有。只怕在介意她给他师尊戴那顶根本戴不上的绿帽。
擦干眼泪,她起身整理衣衫,深吸一口气,前行推开房门。
入目是青绿中一抹高岭雪色,内心霎时平静。
长老久等了。子桑走近。
银霜仿佛没留意到她眼底的红痕,示意门口,纪怀光来了,你要见吗?
纪怀光拜见的是银霜长老,银霜却问她要不要见。看来她和自家弟子之间的猫腻让人看出来了呢。
子桑似笑非笑无奈摇头。
不见了罢,该说的都说过了,不管合不合理,总归面子上过得去。还能怎么滴?
银霜闻言向大门的方向道,今日不便,你先回罢。
夏溪般清澈温润的声音传出去,子桑微微睁大眼睛。
她不见,自己个儿回避就可以,怎的银霜长老也不见?
哪有什么不便,无非她在这里而已。
弟子求见师娘。纪怀光的声音再度传来,这次不再婉转,直指目的。
子桑不禁朝声音来处望过去。
这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她今儿还真就不惯着他,偏要跟银霜长老黏在一起。
她正待开口拒绝,就听一旁银霜道,她不愿见你。
子桑一怔,很快在内心摇旗呐喊。对!没错!答得好!不想见!当真是心有灵犀。
她望向银霜,长老,饮酒吗?缺个酒伴。
银霜视线落在她身上,想喝什么样的? 子桑诧异,还有得选?
她本来想取出芥子锦囊里偷藏的酒,听他刚才话里的意思,难道银霜长老也有私藏?看来宗门规矩也管不了几个人。
见她挑眸,银霜自宽袖取出一口长颈酒壶,这是我平时小酌时饮的酒,要不要尝尝?
东西都拿出来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子桑扬起唇角,要!
云逸轩外,纪怀光没想到银霜长老会代子桑回答。
劲风卷起树叶婆娑起舞,沙沙声不绝。
一门之隔,隔着门里她的抗拒,门外他的懊悔。
她理所当然不想见他。
纪怀光垂眸等在门外,可是他想见她,也隐秘地,不愿意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
时间流逝,日光渐盛,云逸轩内毫无动静,好似无人一般。
妄生忍不住开口,主人,要不我们回松语阁等她吧
主人一动不动站了许久,它看着都心疼。既然那个女人是主人喜欢的,它也没什么好劝的,劝也劝不动,只希望主人能如意。
纪怀光恍若未闻,视线仍旧定在木制大门的铜环上。
此刻,两人在做什么?
云逸轩书房内,一方矮几,紫白两道身影面对面跪坐。
子桑已经眼神迷离,目光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