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期瑾缩在怀中点了点头,心里暖腾腾的,她不嫌她,只是想找点借口亲近她,她还不知道,这同喜欢的人亲近,有时候不需要理由。喜欢不是晨昏定省,要在特定时候,做特定之事,只不过是一晃眼窥见春花儿,一仰头望见秋月,或是在寻常至极的午后读了一句毫无关联的诗,蓦地觉得爱了,忽地想要靠近了。她用指尖挠着李明珏手心,音儿低低地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嵌螺香案上单龙戏珠,一小块沉香咝着暗火暧昧地燃烧,湘妃榻上交叠的肌肤,成了此中最为暧昧的存在。这只馋嘴猫儿把庄姐姐跟她说的话都当了耳旁风,她清楚地察觉到主动索要时,襄王殿下将人搂紧时,掩不住惊讶的一顿,又因顾着自己,而克制敏感将手一松,如此掌控局势的感觉,着实太好玩了。她乐此不疲,感到身体里有什么在融化,仿佛山腰上乌云聚了厚厚雨滴,闷闷热热,潮潮燥燥,却一滴雨也下不下来。她从不知道有何物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掏空气力,只觉眼前迷糊,四肢渐软,不由得聚力把指尖蜷起来,攥紧了染上吐息潮气的衣服,再一次亲密地交付。她说不出哪里叫人着迷,一个典故,一个道理,一个缘由也寻不出,想节制,又离不得,想喘口气儿,又轻轻扯了回来,还糊里糊涂地藏不住心里话,低声说了一句:「再来。」
李明珏托着她的身子,含着笑回她:「悉听遵命。」
她就这般被托到了顶点。婉转的腰肢下压在小腹上,家酿初熟,有了介于青涩与酣甜之间的风韵。李明珏在一递一接中消受,一声声轻咛都在耳畔作难心尖儿上的肉,不禁下意识一个反手把怀中乱动的人按在雕花榻背上,手心从峰顶上短暂地掠过,柏期瑾猛地一缩,胳膊磕到了屏风上精雕的巫山雾雨画,感觉一下子被打开了——乌云在掌心轻轻一抹中霍开裂口,三千诱惑旋即倾泻而出。
她的一方天地下起了雨。
柏期瑾无措地并拢着膝盖,她扑闪着眼睫,约是察觉到发生了什么,顿时心下一凝,想到庄姐姐教她的了,主动三次,矜持一次,心知再不逃,应是来不及!于是仓促地扭开头,余光匆匆瞥见襄王殿下嘴角湿润,觉得煞是好看。她眉睫低垂地一遍遍告诉自己,可不能再去看了,再看就中邪了!
折磨人的时候不怕,撩上火了就知该逃了,李明珏一手勾着她的下巴,一手顺着脊骨一抹,酥软到骨地问:「怎么?」
柏期瑾颤了一下,胡乱抛下一句早上忘给花草浇水了,一扭身晃着白绫小袄上的细碎流苏,慌里慌张地跑远了。
这丫头,又是好奇又没胆子,李明珏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抹了把脸,从榻上一翻而下,推门顶风略消了消身上热气,难说这隔靴搔痒的滋味是好受还是不好受。正欲去寻她那猫儿抱着,不巧垂首碰到了苏青舟那只信隼。早前她已多番派人联络秦元魁,想把龙夷接到诀洛来,让他杀个替罪羊了事,但没有收到一封回信。送龙夷出宋国太过冒险,一旦有人发现地点是诀洛城,势必将诀洛牵扯其中,秦元魁在王宫中将信一封封烧掉。他一路走来做过许多决定,身不由己的,无可奈何的,权衡利弊的……作为一国之君。这一次,他想做秦元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