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海像以前一样,憋着坏静静地欣赏着他的窘态。
方倾凛冽地斜了他一眼。
“好了,医院禁止大声喧哗,”于浩海道,“你们也都回去吧,各回各家!”
“是!”
刘赢见闻夕言在边上,不理他不大好,开口道:“闻夫人也……”
“停!”
闻夕言立刻站了起来,在众人的笑声中从步睿诚的身边挤了过去,步睿诚紧跟其后。
“你又去薅烈士墓园里的花了?!”
等部下都退出去了,方倾忍不住揪着于浩海的耳朵。
“没有啊,这个不是,”于浩海笑道,“哎?你怎么知道我去墓园赊过花啊?”
“看到了呗。”
那是离婚的第二年,身在驻地,方倾参与了军队内部的清明扫墓活动,结果在收发室里打电话时,一眼瞥到了墙上挂着的于浩海的欠债记录。
把死后献上的木棉花提前预支出去,让方倾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吉利的感觉,所以把他的债就给还了。
“怎么还的?我要给钱都不行。”于浩海道,“说是英雄的花,不能用钱来衡量。”
“我给园长一家人做了免费体检。”方倾闷闷地道。
于浩海一愣,禁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轻轻地拥着方倾。
方倾低头闻着木棉花的时候,于浩海低头轻轻嗅着他的头发和后颈,两个人都闭着眼睛陶醉其中。
“过两天还走吗?”
“不走了,”于浩海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这不一件大事等在前面吗?水星要有新的主帅了。”
“你准备好了吗?”方倾仰着头,眼睛清亮地看着他。
“准备好了。” 于浩海手里拎着一个铁制的方块魔方,走进了病房。
凯文逊转过脸的那一瞬间,于浩海几乎没有认出他来,可再看两眼,却觉出了一种熟悉。
那是凯文逊刚进新兵营的样子,苍白,瘦削,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眼白泛着血腥的红,一副营养不良的吊死鬼模样。
离开了王俊三个月,他就被打回了原型,瘦了六十多斤,变回从前那个弱不禁风的病痨鬼。
“别来无恙,殿下。”
“来看我死没死透吗?”凯文逊嗤笑一声,“让你失望了。”
于浩海轻轻摇了摇头:“杀你对我来说,易如反掌,让你生不如死,才是我真正的目的。殿下,你输了。”
“我输了,”凯文逊徒劳地挥舞着白布缠绕着的胳膊,“我输了?”
“是,245名anger少将级战士,投降155人,战死45人,认罪伏法被关押35人,您的百万兵团anger劲旅,全军覆没。”
“然后呢?”凯文逊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东西上,“你不还是有求于我吗?水星即使不是我的,也要在我的核恐怖下苟活着,你就算做了统帅,也完全解除不了它的危机!”
“你竟这么恨你的国家,你的星球……”
“我是恨你,恨方倾,恨这个世道对我不公!”凯文逊下唇咬出了血来,“别以为你赢了,于浩海,我们的战争永远不会完,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迟早这水星要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所有人都得玩完!”
“那你儿子呢?!他也不配活着是吗?”于浩海瞪着他,“你哥哥巴克达前统帅揽下了所有罪证,为了保你;你夫人为了跟你换命而自杀;你姐姐锒铛入狱七年刑期,你妹妹因为受惊吓流掉了一个孩子……!你所有的家人都因为你而伤痕累累,更别提昶州那一片荒漠,现在,你还要全水星都给你陪葬,仅仅是因为跟我的争斗?!”
“是!”凯文逊发出噬骨一般的疯狂大喊,“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你就能拥有一切?!”
“因为我严于律己,从不犯错!”于浩海道,“你有今天,完全是你自作自受,想当初我们一同新兵营出师,你也是锦绣前程,光芒万丈!可你都做了什么?你愧对人民和国家对你的信任……”
“是你老婆骗了我老婆,要了他的命,毁了我的一切!我是输给了你吗?我是输给了你奸诈狡猾会下毒的军师,你跟我在这儿大放厥词,你配吗?!一挑一你玩得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