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检,我觉得,我们可以称为朋友吧?”卜正打断了他。
“跟您能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既然如此,咱们私下就别提工作上的事了,”卜正道,“等到上了庭,我做审判长、你做公诉人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说一说工作上的事,你看怎么样?”
宁朗看着他刀削斧凿般深邃的侧脸,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严肃,不禁点了点头:“好的,卜大人。”
“太生分了,朋友会这么叫吗?”卜正说道,“换个称呼吧。”
宁朗想了想,竟有些窘迫,不知道该怎么叫。
“叫我的同龄人,你会叫什么?”
“爷爷。”宁朗诚实地说。
卜正:“……”
他看着宁朗的时候,宁朗也睁着他杏子一般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卜正。
“我想你把我叫得小一点儿,行吗?”卜正说,“爷爷,像是快要黄土埋半截的人了。”
“……是‘快要’吗?”宁朗问道。
不应该是“已经”吗?
他看卜正的脸色不好,又赶紧解释道:“抱歉,检察官用词都是很严谨的,职业病了我。”
卜正几乎被气得发笑:“那还是叫我大人吧,咱们都不别扭,怎么样?”
宁朗点了点头。
到了公寓门口,宁朗下了车,跟卜正挥手说了再见,转身离开了。
死老头,竟然不跟我说工作的事儿。
宁朗觉得泄气,本来还想试探下卜正对人面鲨案情的倾向性,诈一诈他。
卜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冷笑,小东西,跑我这儿来当间谍了,胆子挺大。
宁朗一走,卜正和刘慕的车里顶棚,忽地打开了一圈又一圈来回旋转的蓝光扫视系统,三分钟后,寂灭无声。
“没有落下东西。”刘慕说完,将一个微型耳机从前面驾驶位伸到后面,递给了卜正。
卜正塞进耳朵里,听到了宁朗的高跟鞋哒哒哒落地的声音,以及宁朗走路时,呼吸微微的轻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