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倾笑道:“所以15层阳台背面的玉簪花,都是你养的吗?”
袁真点了点头:“这种花见风长,不娇气,所以……也不名贵。”
在这一个多月以来,每次袁真想起艾登,眼前都会浮现他在冰天雪地里忽然转身,在身后藏着雪球、笑吟吟的样子;他抱着花站在风中等着自己,说‘嫁给我’的样子;端着草莓,笑着朝自己走来的样子,以及,在庭上痛斥被告人、大义凛然、正面对抗所有大奸大恶之徒的样子……
谁能不喜欢他啊。袁真默默地想。
可这样的人,竟然说喜欢我,竟然说得不到我,他会很难过。
那他会喜欢我多久?
是永永远远吗?
如果不是永远,该怎么办?如果始乱终弃,该怎么办?
袁真知道,自己一直是个很贪心、很阴暗、很输不起、很小家子气的人。他不再像以前,敢去奢望自己不配的东西了。
“……想了这么久?”史密斯看着他,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
袁真的思绪从很远的地方拉了回来,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我现在是要想办法脱罪。”
“你犯的是什么罪?”史密斯问道。
“诽谤。”
“这个很容易啊,”史密斯无所谓道,“这个罪我经常犯,写个道歉信就行了。”
“道歉信?”
“是啊,他的桌子下面,左侧有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他的亲朋好友写给他的道歉信。”
“啊?”
正说着,艾登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站在门口左右望着,看到了袁真和史密斯,以及地上的一堆玻璃弹珠。
“过来。”艾登朝他招了招手。
袁真进到了办公室里,没等开口,艾登先数落他:“又玩忽职守,让你保护我,看着我,你动不动就跑了。”
“那我要一直在你旁边看着?”
“最好是这样,”艾登说,“你现在是戴罪之身,我要看你表现。”
“那我写一封道歉信赎罪,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艾登倚靠在桌子边沿儿看着袁真,知道是史密斯给他出的主意。
这老家伙到底是跟谁一伙儿的啊???
“你写吧,写完再说。”
艾登心道,想用这个就逃之夭夭,没那么容易。
袁真搬了个椅子到艾登桌子的侧边,因为身高不够,他一坐下,发现自己的胳膊只能勉强放到桌子上,根本没法写字。
艾登低头莞尔,把他的椅子下面调高了,将他慢慢升了起来,他才能跟艾登一样平起平坐,用这个桌子写字。
袁真看出他内心嘲笑自己是小矮个儿了,同时又很郁闷,宁检和艾登常常同一桌子办公,宁检就不用调整椅子高度。 他拿着一张纸和一根笔,在那抓耳挠腮,埋头苦思,酝酿着他的道歉信。
可十分钟过去了,他除了标题“道歉信”三个字以外,再没写下一个字。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医院里、军队里,袁真都是优等生,什么时候写过类似检讨书和道歉信的东西啊。
“那个,有模板吗?”袁真问道,“给我一个参照。”
“你觉得水星有多少人诽谤我是渣男?”艾登反问他。
“不是渣男的也行,别的类型的,我也能参照。”
“没有。”
“你这里有一箱子。”袁真指着艾登桌洞里的左下角,那一个纸箱。
艾登只好从桌子下面把纸壳箱拿了出来,扔给了袁真。
袁真开始一封又一封地翻着他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的“罪证”,其中犯案人最多的就是艾兰,从艾兰幼稚的字体到逐渐成熟的连笔字,可见艾兰这些年没少给艾登道歉,他犯罪类型最多的,就是暴力,而史密斯先生更是“罪行累累”,除了艾兰最多,其次就是他了。
袁真觉得好笑,又往下翻,接着,分别是康斯坦丁上将和海曼夫人给这熊孩子艾登的道歉信,多是教育方面的,艾登说他们有失公正,再翻下去,甚至还有于凯峰于总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