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幽虽然早有预料,但直到听了这话,才确认竹君对红玉竟也是一般心思,心中悲戚顿生,想道:“若是他或红玉早早表明心迹那该有多好?”她将装着红玉骨灰的坛子拿出,放在地下,道:“你有什么话便说罢,我出去转转好了。”
竹君叫住她道:“那时在伤兵营,我多少算是她的上头。我怕跟她说了,她心中纵无此念,仍不免委曲求全,我生怕轻贱了她,总想着日后再说,后来身在黑暗之渊,自知相守无望,便不再想其他的事情。现下她人去了,我对这皮囊所化的灰烬却是无甚好说。兰幽大人,你叫我静静罢。”
谢兰幽点点头,将骨灰坛收起来,把手帕放在地上,转身出了山洞。无天负手背对着洞门,立在十丈之外,听见响声,回身来看,但见谢兰幽脸色郁郁寡欢,竹君神情伤恸,似是大悲冲心,难以自持。
他心中讶异,忙施展慧眼观遍因果,心中对红玉竹君二人又是欣赏又是感慨,但此事他不便插言,只是问谢兰幽道:“你今夜宿在此处,还是我带你过海?”
谢兰幽道:“我尚有事在身,便不叨扰了。”
无天安抚道:“悲欢喜怒皆是执念,我不觉执着是苦,想来逝者已矣,但若能得一人记忆,便活在一人心间。只是有些事,切勿自苦。”
谢兰幽点点头道:“我知道,多谢你。”
两人缓步而出,行至瀛海岸边,此时天色渐明,海天相交处露出一线白霞,海上无风无浪,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缕缕黑气自海底蒸腾而起。
无天指着海面道:“这四十七年间,进入瀛海的魂魄渐少,此事虽不易察觉,但我自瀛海中修行出一身功力,与其心意相通,却是看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