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写会画,那有没有兴趣来禾城百姓陶瓷厂啊,不想去的话来禾城百姓印书厂也好啊。”
“什么都不会就力气大,这没什么来禾城百姓养殖场养养牲口也能挣钱吃饭。嗯?你还会侍弄花草,那农科挺适合你的,先找个工作活下去,你又会认字,以后可以试试科举,以后做官。”
“我们禾城当然允许女子做官,我给你讲生男生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啊………”
面前的大人们面容和善亲切热情嘴中说的话,花娘妓子们有些听不懂,却不妨碍她们抬头看天,这才白天,可不能是说梦话吧?
这挑起战争的禾城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们不知道,但也听过前来喝酒耍乐的爷们的辱骂,说她是妖女,要再掀起吕祸什么的。
印象里大逆不道的模糊女人形象,在她们心中逐渐清晰。年纪大的妓子禁不住在嘴中喃喃:
“这样好的姑娘,怕是神仙娘娘转世吧?”
“女人也能做官老爷,简直闻所未闻!”
言谈间女人们哭哭笑笑,形状疯癫,一个拉一个的,书桌前排队的人们越来越多。
老鸨龟奴们铁青着脸,看着花街上这敷着官方赎身的队伍越来越长,弯弯曲曲的像是一条在道路上挣扎爬行的长虫。
三天内,顾婉带领的禾城队伍都在花街上等待。书桌前坐着的小吏们在十二个时辰里两班倒,确保着无论什么时候来人,禾城都有小吏能为妓子们拟定文书。
可惜禾城这番好意不是谁都能领情的。
初次办事的头日,街上人潮涌动好似所有妓子们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跑来排队签订文书,等到了第二日开始事态就发生了转变。
原本签好文书的妓子们开始接二连三的来询问,可不可以反悔。
小吏们脸色虽然有变,却也没说什么。收回文书后告诉她们还有多余的时间,在他们离开前她们都还有反悔的机会,便就默不作声地为她们服务。
这毫不挽留的做法和依旧礼貌的态度,又让一些人咬咬牙当场又反悔要重新与禾城签订文书。
这样反复的事情在第二天和最后一天都有上演,小吏们已经从最开始的叹气到面无表情。
说不上心灰意冷,心里有些失望却是真的。
在一众心绪起伏的禾城人里,依旧表现得平常的顾婉便让所有人高看了不少。禾蓁瞧着这位大姐姐,也不由在心里对她产生敬佩之情,生出了向她学习的想法。
其实顾婉她也只是理解这些姑娘的心思。
已经跌落谷底在烂泥中的人生,不是谁都有重新再来一把的。 世人都说女人软弱,但要顾婉来说要男人去经历女人们的悲惨一生,却也不是谁都能有勇气从头再来。
心中五味掺杂,她却下定决心在最后一日离开前,她要把不跟禾城走的姑娘们的卖身契给烧了。
没了白纸黑字,后续这些地方又被禾城接管,希望她们后面想抓住机会时,还能再伸手拉一把自己。
话说出口,三日后离开,禾城的人就会在花街待到最后一刻。
只是在象征着启程离开的铜锣响起时,顾婉环顾队伍里新增的人群时,却皱眉停步。
禾蓁看着顾婉表情不对,忙到她身边问:“顾姐姐,怎么了?”
顾婉低声对禾蓁,说:“那个小姑娘没来。”
禾蓁:“谁?”
花街里的小姑娘可太多了,她完全不知道顾婉说的是哪一个。
“红姐没来。”说完顾婉看见面前禾蓁迷茫的表情,才又补了一句:“就是第一天那个向我搭话的小姑娘。”
禾蓁瞬间想起来了,说:“是她啊。”
那个第一个签文书的女子。禾蓁对她印象不错,听到她不再连忙让人去人群中问了一圈。
最后什么都没问到,禾蓁便向顾婉提议:“顾姐姐,要不我们再留上一个时辰等等她。”
顾婉摇头:“这个城是我们第一个办事的地点,如果在刚开始办事时就说话不算话,后面几个城镇怕是有得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