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除妖师全家被厉鬼夺命、从而使得她本人极端憎恨妖魔的设定,薄翅顿时欲哭无泪,按照这个设定来的话,她还怎么勾搭上郁昭?
换成现代的话来说,她和郁昭,现在就是天敌啊!
薄翅彻底蔫了,蹲在犄角旮旯里郁郁寡欢。
靳溪迈步进庙时,乍一眼没反应过来,再发现这么一身白的她是个人形生物后,当即吓的花容失色,尖叫道:“有鬼啊!!”
这一声叫的薄翅也吓一跳,跟着跳起来往外跑,呜呜哭道:“啊啊啊妖魔鬼怪快离开!”
靳溪:“?”
脚步慢下来,靳溪惊惧不已的看着她,迟疑道:“你不是鬼?”
薄翅一脸懵,后知后觉道:“哦,你在说我啊。”
靳溪听傻了,摸不着头脑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何一个人呆在这荒郊野岭的寺庙里?”
薄翅当然不会说实话,一本正经道:“我自然是人,还是个好人,之所以待在寺庙里,是因为途径此地,在此落脚。倒是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跑到这儿做什么?”
靳溪睁大眼,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是姑娘,我是男人!还是个书生!”
薄翅死鱼眼看她:“你当我瞎呢,你的脸型秀美柔和,完全没有男人的硬朗,声音娇嫩,个子不高,最关键的是,你连喉结都没有,还跟我说是书生——嗯?书生?”
她想起什么,诧异道:“你不会就是靳溪吧?”
在剧情里被女鬼嗷呜一口吃掉的食粮?
靳溪又震惊起来,恐惧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薄翅想了想剧情,信口拈来道:“我是你爹娘派来的,你冒充了你哥哥的身份,想要去白鹿学院读书,你爹娘很生气,就让我来抓你回去。”
靳溪见她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不由信了她的话,眼泪汪汪的恳求道:“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嫁人,这位好心的姐姐,求你放过我吧。 ”
薄翅琢磨了会,双眸一亮:“我可以不抓你回去,但你要让我跟在你身边。”
她现在是一只刚死不久的新鬼,贸贸然的出现在郁昭面前,必然会被寻灵罗盘发现身份,只有食用血肉增强到一定地步、又或者长期与体制阴寒的女子接触,才有几率混淆寻灵罗盘的追踪。
薄翅不会对人类下手,只能将主意打到靳溪身上。 好在靳溪只愣了愣,很快便爽快点头:“没问题,姐姐你是不知道,我这一路走来有多害怕,但我真的不想嫁人,我想像哥哥一样读书科考,其实最好的选择还是成为除妖师,这样不管是男子女子,都能四处行走,可是谁叫我怕鬼呢,我根本不敢呀……”
放松下来的靳溪把薄翅当成了自己人,喋喋不休的暴.露出了话痨的本质,她叭叭叭的和薄翅说着她有多害怕鬼,薄翅认真的听了会,开口道:“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的遍体鳞伤。”
靳溪一脸呆傻:“姐姐,您这、您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薄翅高深道:“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万事万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要学会有自己的判断,不要一味的认为鬼都是恶鬼,人都是好人,毕竟那些鬼,归根究底还是由人变得。”
靳溪愣住,似乎从未听过这种说法,一时间有些出神。
她们回到了破庙里,屋顶上的蜘蛛趴在蛛网上凝视她们,薄翅若无其事的当做没看见,指了指地面道:“把茅草拢一拢,你今晚就睡这里。”
靳溪回神,急忙应了声,随后一边哼哧哼哧的干活,一边问道:“姐姐今晚睡哪里?要不要我帮你也铺一层茅草?”
“不用了。”薄翅现在是个鬼,根本不需要睡眠:“我白天休息过,晚上并不困,打算在一旁守夜。”
——顺便吸点阴气,赶紧巩固魂体。
靳溪感动的看着薄翅,躺到茅草上和她说了好一会话,直到夜深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她睡着,蜘蛛这才不解的开口:“此人是人,你为何不吃了她增强魂体,反而要替她守夜?”
薄翅沉默少顷,严肃道:“她太瘦小了,我要把她养到肥肥胖胖后再下手。”
蜘蛛:“……你可真挑剔。”
打消了疑惑后,蜘蛛不再多语,开始品尝送上门的蚊虫。
薄翅静静地在寺庙门口站了一夜,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捏了捏自己柔软微凉的指尖,露出满意的笑。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回头看去,就见靳溪揉了揉眼睛站起,对她灿烂一笑,开口道:“早啊!”
声音一出,寺庙里的一人一鬼一蜘蛛,尽皆如遭雷劈般表情凝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当事人靳溪,她惊恐万分的捂着脖颈,凄惨的声音粗犷的有如壮汉发言:“啊啊啊啊!我的声音!我的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