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薄翅而言,是眼睛一闭一睁,天就亮了。
对于郁昭而言,却是少女的呼吸绵长清浅,身体泛着浅淡的药草香,明明不浓烈,偏偏像是一张细心编织的大网,在无声无息中包裹住猎物。
冥冥中的预感告诉郁昭要远离,清甜的少女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今夜拂过的夜风实在是太温柔,她无法克制的深陷其中,紧搂着少女细软的腰肢,难得一夜好梦。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薄翅迷迷糊糊转醒,抱着郁昭的脖颈亲了亲她的脸。
她这动作纯属惯性,在上个世界被粘人的郁昭要亲亲要了十几年,以至于她根本没想起来自己已经来到新世界,下意识的就凑过去吧唧一口。
直到亲完了她才迟钝的清醒过来,心虚的僵住身体,一点点的抬头去瞅郁昭的脸色。
郁昭安安静静的睡着,闭着眼神色平静,似乎还没苏醒。
薄翅顿时松气,蹑手蹑脚的从她怀里离开,去外面洗漱。
等她的步伐走远,床上的郁昭这才颤了颤睫毛,微微抿起唇,耳尖泛起无法掩饰的红晕。
山崖下没什么新鲜食物,她们早上吃的依旧是鱼。
吃完之后,郁昭在四周绕了圈,又尝试着提起内力向上攀岩。
无奈她伤势没好全,悬崖又太陡峭,攀了一小段就不得不放弃。
下来后的郁昭皱着眉,语气微沉的对薄翅开口:“这座悬崖峭壁太过高耸,即便我恢复往日的巅峰,恐怕也无法攀爬上去。现今唯一的出路,大概就是这池寒潭,若是能顺着潭水找到源头,我们说不定就能从山崖下离开!”
薄翅摇头:“不行呀,这潭水还不知道有多深,万一耗尽氧气也没找到源头,那不是死路一条?照我看,你先去学秘籍练功,我来按药谷的方法寻找出路,若是我这边没有进展,你那边练上个十年八年,咱们还是能出去的。”
在剧情中,原主是直接摔死了,而郁昭只是个杀手,见上天无路、下水太悬,只能闷着头开始研究秘籍,十年如一日的刻苦修炼。
如今薄翅苟活了下来,翻翻原主的记忆,便发现不少可以尝试的破局手段:“引鲸丸,诱兽香,实在不行还有飞鸟丹,总之各个办法试一试,万一运气好就出去了呢,你说是不是?”
郁昭在旁点头,她对药谷不甚了解,却也知道药谷在江湖中的分量。得知薄翅是药谷医仙后,她自然不会对薄翅的想法有任何异议。
眼见着薄翅开始念念叨叨的药方,四处寻找药材后,她默然的从怀中拿出秘籍,神情专注的开始修炼。
山崖下的日子枯燥又无趣,若是一个人待在这,恐怕不出半年就会被憋疯。
郁昭自认自己是个擅长隐忍的人,但如果换做是她,她也忍受不了这坐牢一般的孤独。
在这种情况下,薄翅的存在便显的格外重要。
少女日日寻找着稀奇古怪的药材,叽叽喳喳的说着怎么也说不完的有趣话,明明是被她拖着赴死的无辜人,却对她没有半点恨意,甚至……甚至总会在清晨时偷偷亲她,惹得她忍不住想东想西……还不舍得早起。
越是相处,郁昭就越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偶尔还会想,如果有薄翅在,那一辈子都待在山崖下,似乎……也不是不行。
这样的念头每每升起,都会被郁昭赶紧掐灭。
只因她是杀手,不能被情感支配的杀手。
一个合格的杀手,就该将毕生的精力用在无尽的暗杀中!
郁昭念头通达,目光锐利,被这几个月安逸消磨的杀意再次涌起,手中长剑蓦然往猎物身上刺去,溅出一地猩红。
下一秒,少女愤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郁昭!你又把猪血溅到衣摆上!”
郁昭本能的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真把衣摆弄脏了,她顿时浑身气势一泄,如同犯了错的小可怜,老老实实的放下剑道歉:“我错了。”
薄翅气呼呼的瞪她:“每次杀猪你都走神,等诱兽香用完,咱们没猪肉吃了,我看你还发不发呆!”
郁昭张了张口,干巴巴道:“是我的错……”
薄翅被她气的头疼:“每次道歉都是翻来覆去的这几句话,算了,你把衣裳脱下来,我拿去谭边洗一洗。”
郁昭听话的把脏衣服给她。
等薄翅鼓着脸离开,郁昭才再次拿起剑,看着死不瞑目的猪低沉道:“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杀手的绝技,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