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还有正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的人,太宰治嘴唇动了动, 没能说出自己真正想问的。
真正问出口了又能如何呢……他又是在以什么身份发问呢?
“搞什么啊?”时透有一郎早早地察觉到了氛围的古怪,现在终于走出了繁华的街道,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盯着雪野夕,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而雪野夕也没有迟疑,她上前一步,侧身将脸色发白的太宰治挡在身后——
“抱歉,其实我是鬼。”
“……”
空白的表情同一时间出现在双胞胎的脸上,时透有一郎更是发出了大大地一声“哈?”来表示无语。
但转身看去,炭治郎、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都已经绷紧了身体,这是即将开战的信号。
“可是姐姐,我们遇见的时候我浑身是血。”无一郎仍然在争辩,“那时候你都没有咬我,甚至……甚至哥哥也是……”
“因为我不是吃人的鬼啦!”她挥挥手,“要说起成为鬼的时间,似乎也快要五年了哦。”
五个来自鬼杀队的剑士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跟一只鬼在小巷中谈笑风生,一时间都有点沉默。
他们所接受的思想,似乎都是在第一时间砍下鬼的脑袋,但眼前这个号称不吃人的鬼……怎么分辨她说的是真是假。
炭治郎有点纠结,要说不吃人的鬼,自己身后的祢豆子就是其中之一,但祢豆子看上去没有雪野小姐聪明……
背后的箱子动了动,似乎是在向哥哥传达不满。
“鬼杀队,数百年来只能靠折损人手才能勉强抵抗鬼的组织。”
沉默最终由太宰治打破,可是他一开口说话,就足以让对面全体红温。
雪野夕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侧头悄悄问他,“待会儿你被打的时候能坚持住吗?”
虽然太宰治口才很好,但以她的观察,大多数剑士热血多于理性,就算是有三寸不烂之舌那也是秀才遇着兵啊……
太宰治一边维持着外表的风轻云淡,一边小小声回答她,“我以为夕酱会说你保护我的。”
“被你拉着用不出血鬼术。”她很诚恳地跟他咬耳朵,“我只能希望他们打了你就不要再打我了。”
“你先吃俺一招!”看着他们一直在小声交谈,嘴平伊之助拎着他的刀就挥砍上来,双刀内收,锯齿状的刀刃闪闪发光。
“如果就这么被砍断了脖子,一定很痛苦吧?”被拎着后退的太宰治喃喃自语,“果然,就算是死也不能选择这么痛苦的死法呢。”
“诸位,我这里可是拥有你们最想知道的情报哟。”落地后,他的眼神重回冰冷,毫不在意对面已经举刀的五人,“在砍下我的脖子前,至少要带领我去面见你们的主公吧?”
“当然,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哦。”
说着,他甚至预判着躲过了雪野夕的一记肘击,“啊,早就知道夕酱又要打我了。”
“如果不放心的话,我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哦。”
眼前的黑发男人,肤色苍白,头发微卷,即使看上去有些孱弱,甚至还缠着不少绷带,但仍会时不时给人一种如同在与深渊中的魔鬼谈话的错觉。
炭治郎咬紧了牙关,他说的话,他们应该相信吗?
他的嗅觉甚至只能嗅到令自己战栗的味道,而无法判断对面说出的是真是假。
“你一个人可以吗?”雪野夕把栗子酱塞进他袖子里,“我……” “是我打算这么做的。”太宰治突然伸手,第一次试着握住了她的手,“就让我一个人去吧。”
身体里翻滚的情绪很奇妙,明明以前能为了情报,毫不犹豫地扮作被敌对组织捉走的表象。
可现在是不同的,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在这个世界里,鬼杀队对鬼有着深深的仇恨,并非是不相信雪野小姐的实力,而是不敢去赌对方的决心。
“……”雪野夕抿紧了嘴唇,“那好。”
她后退一步,挣开了他的手,下一刻,身影消失不见。
“不见了?”炭治郎握刀的动作仍然没有半分松懈。
“所以她真的是鬼啊?”有一郎低声咒骂了一句,脑海里回想起她那些不走心的谎言。
“所以她就把这个人类丢在这里吗?”我妻善逸的声音叽叽喳喳地,配合上他繁多的语气词竟然让这条安静的巷子也显得不那么寂寥了。
“所以真的不打算带我去见你们的首领吗?”太宰治再也不打算维持自己随和的气场,当他放弃了伪装,身上就自然而然地笼罩上一层淤泥般的死寂,炭治郎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常年斩杀鬼的剑士,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杀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