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总归比夏天要轻松些,夏油杰甚至抽空回了两次仙台,其中一次还捎带上了五条悟。
换了个身份来夏油家,这一次五条悟也有一点点紧张。
夏油夫妇倒是很努力地表现得和上一次一样热情周到,但时不时的尴尬冷场表明,和谐的家庭关系需要时间,尤其是和上高中的儿子的男友相处更需要时间。
“夏油妈妈和五条哥哥都笑得好奇怪。”菜菜子贴在夏油杰耳边小声说道。
“不用管他们,”夏油杰抬头看了一眼,“等春假回来,带你们去水族馆好吗?”
“好!”两个小孩欢呼起来。
但夏油杰这次食言了。 他整个春假都留在了高专。
因为绿川未来又开始频繁陷入昏睡。
“大概某天就会完全陷入沉睡,就像入学前那样。”
绿川未来迎着同期们担忧的目光,却还笑着安抚他们:“把我再送回密室就好,只是可惜,等不到和你们一起毕业了。”
“我不会死的,只是暂时离开你们。”
夜蛾正道把非必要的任务全都帮夏油杰和五条悟推掉:“这段时间,还是尽量待在学校吧。”
家入硝子什么都没说,只是垃圾桶里空烟盒越来越多。
绿川未来陷入昏睡的间隔越来越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天气真好啊。”今天是春假最后一天。
确实,云朵遮住了太阳,没有了刺目阳光的直射,微风吹拂,实在是难得的好天气。
绿川未来醒来,发现三个同期都在身边。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咒力流动越来越慢,几乎到了滞涩不前的地步。
或许下一次醒来,朋友看自己的目光,又会从熟悉变成陌生。
绿川未来已经习惯。
“杰,帮我把头发编一编吧。我想下一次醒来时,是漂漂亮亮的。”
“……好。”
夏油杰非常耐心的把绿川未来毛躁的头发梳顺,分绺,手指在发丝间灵活穿梭。
绿川未来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昏昏欲睡,仔细叮嘱:
“要看好狱门疆,小心狱门疆里关着的人跑出来,跑出来的话杀掉他。”
“那家伙的术式能力可以占据死去的人的身体,不过也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就是额头中间会有缝合线一样的东西。”
“找找剩下的两面宿傩的手指,毁不掉的话,就严加看管。”
“要警惕天……”
“绿川。”家入硝子哽咽着握住绿川未来的手。
夏油杰的手微微颤抖。
即使隔着墨镜也能看出五条悟的眼睛里面蕴藏的不舍。
和意外失去同伴、直视血淋淋的死亡不同,绿川的消逝,是无形的刀在心脏上反复划动,他们被迫接受这位同伴的离开。
绿川是他们的朋友。
“好了。”夏油杰停下手上的动作,将镜子递给绿川未来,“好看吗?”
绿川未来捧着镜子,笑得很开心:“好看,我很喜欢,谢谢杰。”
云散开了,阳光洒落在每个人身上,晕出一片暖色。 家入硝子叼着的烟始终没有点燃,只有泪珠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
“别哭,硝子。”
绿川未来抬手,轻轻擦去家入硝子眼泪:“说不定再过十几年,我们就又见面了。”
绿川未来的声音愈发的轻,精致的发辫搭在她的肩头,阳光像要将她灼伤:
“别为我难过。”
绿川未来的头缓缓低了下去。镜子跌在地上,碎成几片。
五条悟摘下墨镜。
家入硝子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声从掌心溢出。
“未来,”
夏油杰将下巴靠在绿川的头顶,一滴泪滚下:
“我们在未来等你。”
又一个春天结束了。
他们的四年级开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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