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形隐匿在灯光退避的角落,昏暗把五感放大无数倍,彼此剧烈的心跳声互相蚕食着理智,喘息交缠着被无限放纵,呼吸变得粘腻起来。
亲吻越来越深,压得连昼无处可退,缺氧的失重感让她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推开身前牢固的肩膀。
但她动作刚一起势,腰间就被更用力地拉紧,像怕她逃掉似的,死死扣在臂弯里。
她努力后撤,好不容易撤离一点,才掠取到一丝丝自由的氧气,司偕热切的气息立即追堵上来,她的脸被捧着,仰得更高,嘴唇被温存地舔咬、吮吻,旋即又陷入更深一轮的攻城略地。
连昼被亲到呼吸困难,又实在挣脱不出他的手臂,只能用尽全力向后退,仰脸的力度太大,一下子碰到后面的墙壁上,发出一簇轻闷的响声。
“唔……”
轻微碰撞感把连昼从朦胧的气氛里抽离出来,声音被堵住,含糊不清,试图提醒司偕适可而止。
但司偕完全没有领会到喊停的信号,或者说,他假装没有领会。
吮咬的动作一刻未停,只是稍微分心把升温的手掌垫在了连昼脑后,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加恣意的进攻,炽热得像要把人融化。
连昼被牢牢按着动弹不得,对时间的概念被无声无息淹没在凌乱的喘息里,简直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唇齿间的潮汐才终于流连不舍地止息。
温热潮湿的碰触还停留在嘴唇上,轻柔地来回厮磨,耐心等着稍重的呼吸声慢慢消散在这个无人探知的角落。
连昼气息起伏,许久之后,才把呼吸调整回正常频次。
她抬起眼睛,自下而上与司偕的视线相撞。
司偕仍然没有放开,与她保持呼吸交缠的距离,一双眼瞳比平时还要黑沉,如同辽阔无垠的夜海,翻涌着冰山一角的暗潮。
理智回笼得很慢,连昼的声音从喉间浮游出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绵软。
“你……什么意思?”
这是个本该在亲吻发生之前得到答案的问题。
但之前司偕没有答复,现在依然没有。 他的瞳色幽邃,紧紧锁着连昼的脸,明明呼吸还又重又乱,目光却已经沉静下来。
半晌,终于开口,嗓音带着克制不住的沙哑。
他问:“我是谁?”
彼此的嘴唇还轻轻抵着,这个短促的问句从司偕唇边掠出时,温热的触感一下子变得凉浸浸。
连昼迷茫地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但下一秒,她反应过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了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他以为自己被当成了谁?
难道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亲了半天吗?
连昼唇角动了动,不受控制地扯出一个并不好看的弧度。
她的手还搭在司偕肩膀上,这次只稍稍一用力,就把他推开半米之外。
微热的体温忽然撤离,寂静空气涌入这半米的间隙,晦暗不明的光线从拐角外投射过来,把两人骤然分开的身影映在墙壁上,像两道对峙的孤岛。
连昼又问了一遍:“你什么意思?”
司偕的眼神闪烁,还泛着水光的嘴唇张合几次,最后说:“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什么莫名其妙的生日礼物。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连昼脑中乱成一团,片刻之前还发着烫的耳尖迅速降温,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点燃了她脑袋里纷乱思绪,一股火气迅速升腾起来。
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情绪,尽量冷静地追问。
“我是说,你刚才问我的那一句。”
司偕垂下眼睫,视线不知道聚焦去了哪里,空荡荡地沉默着,没有出声。
空气变得稀疏又粘稠,拉扯不清地在两人之间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