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是一定要带她回去了,在庄锦复踏上剑之前,苓术看向柴房的方向急说道:赵赤!救赵赤!
苓术被她抱着人走到柴房门口,庄锦复劈开门锁,用法力废了门,便见赵赤被反手捆住,缩在一堆柴火面前。
恍然见光,赵赤定睛一看,差点没咬住舌头:仙、仙尊,怎么来了
冰晶割去赵赤手上的麻绳,庄锦复只看了她一眼,随意道:去留随你。
正在赵赤想着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空中只留下一道残影,赵赤对着空中招手喊道:等等我啊!
剑在缓缓往上清山的方向飞,苓术被稳稳地抱着,不敢动。
庄锦复温凉的身体贴着她的身侧,她抬眼就能看见她耳垂下的那颗红痣,她偷吻住的柔软触感在她脑海中回想。
风吹着庄锦复的发丝向后飞着,时不时有乱风扰乱,几丝发丝飘到光洁白皙的脸颊上,高挺的鼻翘如山峰,那鼻下的唇,唇珠如垂露,两瓣唇紧阖着,唇纹相较平日里,更深了,她是多日未曾饮水了吗?
平日里她晨起早膳后,都会涂上口脂,今日却没涂。
涂上胭脂色口脂,一张淡然寡情的脸有了点艳而美的感觉,她不涂口脂,眉眼间的疏离感更分明了,显得冷清而不可接近。
我不想回去。苓术故意嘟囔道。
听话。她是一贯的冷清。
苓术不依着她:我不要当你徒儿。
只有我能护住你。庄锦复继续看着路。
苓术找不到借口,遂追到最根源的问题上:你犯不着对一个陌生的妖这么好。她干嘛要一直揪着她不放呢,冒犯自己的徒儿,不应该赶走,然后生死由命吗?
庄锦复只淡淡地道:我是仙尊,自然要护苍生太平,你亦是苍生。
无情道可不是这样的苓术继续嘀咕,我看过书了,无情道并非是断情绝爱,而是不人为干预世事万物的生老病死,顺应自然,近似于无为而治,公平对待每一个生灵的命运,比如掉在树下的鸟,你不救,才是顺着你的无情道走的,你救了,就是干涉因果了。
庄锦复夸她一句:书看得不错。声音莫名地有些愉悦。
苓术不知道她高兴什么,随着心中所想道:你救我,就是逆你的修行而行,违背你天命自然的信仰,你还救我,我都怕你道心不稳,到时候遭天谴。
庄锦复微垂眼眸,似叹似叙,声音温柔:当初九重天要我驻守上清界,职责是预防天灾,若照天命自然,太上无情来论,我的存在就是破坏了自然的秩序,可她们仍要我来,我想其实神与仙的存在,其实就是悖逆自然的,人上香祈求平安,神与仙受了香火,就要实现愿望,保佑平安,免除灾厄。顺应自然,那被免除的灾厄就会发生,那在这其中,神与仙算什么呢?
她语调温柔,态度温和,苓术也会顺着台阶下,这是两人和好的苗头,现在自己法力全失,完全被庄锦复拿捏住了,闹着要跑,可她解不了身上中的药,遂她也好好说话道:
我觉得你们这样的仙人,其实也是天道秩序中的一环,合理的干预,是为了生灵们更好的生活,因为天灾啊,是不可逆转的,每次到来,给万物生灵带来的都是毁灭性的灾难,所以,你是对上清界来说,最重要的人。
苓术目光盈盈,老实地待在她怀中,说着善解人意的话,庄锦复听着心中舒畅却又微感痛心。
苓术突然就不想和她吵了,只是突然意识到,庄锦复肩上担的东西很重,是她至今都触及不到的所谓责任,所谓道义,庄锦复应付自己的事,尚且忙碌,如何能分出心来回应她这份小小的爱,她跟她比起来,显得她好幼稚。
三百岁的差距,苓术用尽一辈子也跨不过这道年龄鸿沟,她胸中情绪上涌,难以言明的愁绪占满了她的心。
庄锦复唇微动,说:徒儿成熟了不少。
苓术开始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表白有多幼稚,脸爬上些绯色,绑住的手戳一戳庄锦复的肩膀,低声道:对不起啊,庄锦复,我我以前说的喜欢你的话,你、你都忘了吧!我以后不会再冒犯你了!
说完,苓术跟个鸵鸟一样,低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起来。
庄锦复轻笑道:明天又会喜欢谁?赵赤吗?
苓术听到赵赤,当即反驳:没有!我只当她是朋友! 庄锦复声音似乎更愉悦:那就是李嫦。
苓术猫挠似的打了一下庄锦复:师尊!说什么呢。可她自己心里仍有个回答,念念不忘难有回响,妖忠贞不渝,一生只会爱上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