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夫人振作起来,小公子见夫人过得好,这心里也就放下了。夫人再每月为他抄经念佛,定能保佑他来世平安顺遂。”
连茱眼里终于有了光,动作慌乱地理了理头发,连声道:“我、我一定振作,请佛祖保佑廷儿。”
侍女脸上带笑,“夫人这么想就对了。”
她推开车窗。
寒风涌入,连茱打了个激灵。
侍女道:“夫人在府里待久了,也该时常出来走动走动。前头那家布庄是夫人以前常去的,不如买些料子给小公子做些衣裳,下月去万佛寺时一并给他烧去?”
连茱动了动唇,“……好。”
就在这时,一道清澈嗓音蓦地钻入连茱耳中。
“小原!”
她陡然一怔,一股麻意从心脏蔓延至全身,令她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小、小圆?
这是谁?
连茱惶然,僵硬的手捂住心口。
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她会有股想要流泪的冲动?
“小原!”
车窗外,一个年轻男子跳着挥手,朝前方那道身影跑去。
连茱视线追逐着他,猛地攥住车窗,急急探出身子。
前头立着
一人,听见声响徐徐转身。
那人穿着月白色长袍,乌黑亮丽的长发扎成一束,随着寒风在空中舞动。
她侧着身子,露出半张白皙侧脸。
脸颊光洁,下巴小巧,肤色如雪,眉眼清淡,俊雅而秀丽,似天地间飘然而落的一捧清雪,清冷无垢,飘飘似仙。
连茱死死盯着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个名字。
小圆,小圆。
小圆是谁?那人又是谁?
脑中忽然一阵刺痛,连茱脸色发白,额角抽动,手中失力地跌坐回去。
侍女大惊,“夫人,您怎么了?”
连茱抚着头,神色痛苦。
额上沁出冷汗,她大口大口喘气,不断去想。
小圆究竟是谁,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她会心痛想哭? 方才那人是小圆吗?
她要去问个清楚。
连茱陡然拂开侍女的手,忍着头痛,踉跄着下了马车,跌跌撞撞往前奔去。
……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响,唐鹤原拧眉驻足。
等叶江临追上来,她语气不好质问:“谁允许你这么叫我?”
叶江临摸了摸后脑,“我听见江姨这么叫过你,就跟着叫了,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
唐鹤原冷声,“她是我娘,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这么叫我?”
叶江临理所应当道:“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叫得亲密些不是很正常?”
“哦,你还是我房主。”
叶江临笑容清朗,“房客当然得和房主打好交道。”
唐鹤原无言,瞥他一眼,大步朝前。
叶江临腿长,两步跟上,“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大理寺?”
“回府拿东西。”
叶江临懂事地没问拿什么东西,余光上下从唐鹤原身上扫过,突然有些别扭,“你、你怎么穿这样一身衣裳,若不是我对你的背影很熟悉,方才还以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呢。”
唐鹤原一顿,掌心从发尾扫过,语气平静,“回府时发冠被枯枝勾住,索性解了。”
叶江临目视前方,有些不敢看她,“哦。”
鼻尖动了动,他忽然狐疑偏头,“什么味啊这么香?”
目光落在唐鹤原腰间,叶江临伸手去探,“你哪儿来的香囊?”
唐鹤原眼疾手快拦了一下,“别动,别人送的。”
这副珍视的模样让叶江临微愣,语气犹疑,“不会是哪个姑娘送的吧?”
唐鹤原没回,步伐迈得极大。
“还真是姑娘送的?”
叶江临急忙跟上,语气里藏着自己也没察觉的酸意。
“唐鹤原,你真不够意思,咱们好歹也一起住了这么久了,有姑娘给你送香囊,你居然不告诉我。”
唐鹤原语调平平,“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