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桓启指尖挑去她被泪水打湿紧紧贴在脸侧的发丝,语气放柔,“是我没给你安全感,你才会这般患得患失。”
云镜纱哭着摇头,说不出话。
孟桓启抱着她坐在床榻上,让她贴着自己胸膛,轻声细语地哄,“乖,不哭了好不好,哭多了伤眼。”
云镜纱呜咽,“我控制不住。”
大手放在她背上,孟桓启一下又一下地轻抚而过,安慰着她激荡的情绪。
慢慢的,云镜纱止了哭,伏在孟桓启怀里闭上眼。
“霂儿?”
孟桓启轻轻唤了一声,低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他动作轻柔地抱起她,把人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锦被。
脚步声远去,云镜纱睁开眼。
呆呆地盯着头顶帐子看了许久,眼眶发红酸痛,她坐起身揉了两下,穿好鞋子下床。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丝从窗外飘进来,淋湿了窗台上一盆木芙蓉。
宫人们早被孟桓启支开,此刻的玉华宫寂静无声,唯余簌簌轻雨。
云镜纱来到窗前,冷风灌进单薄衣领,吹得雪肤上起了一片小疙瘩。
她仿佛毫无察觉,摊开手,雨水堆积在雪白掌心。
雨丝打在脸上,眉眼似江南烟雨氤氲朦胧。
她望着灰蒙蒙的天幕,似有雨水落入眼中,令眼眶发酸。
云镜纱闭着眼,轻声问:“小启哥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
窗户旁站立着一道颀长身影。
他不知立了多久,溅起的雨丝打湿了长袍,眉间染着水汽,衬得一双漆黑凤眸似泉水干净清冽。
他后背靠着墙,同样仰头看着天幕,刀削斧凿般俊挺的侧脸爬上水珠,一颗颗顺着下颌滑落。
天幕中似出现了一个少年,他穿着一身僧袍,头上光秃,站在树下仰头望着坐在树枝上歪头好奇发问的姑娘,眉眼藏着不自知的温柔。
雨大了。
少年清润的嗓音跨过时空,与青年的声音重叠,一同隐没在雨中。
“是。”
第67章
翌日。
云镜纱醒来便听见外头兴奋的吵闹声。
她抱着锦被坐起,揉了揉眼,“寻春,外边在闹什么?”
急促又欢快的脚步声靠近,芳音语气难掩喜悦,“娘娘醒了?奴婢这就去叫人伺候娘娘洗漱。” 云镜纱拧了拧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外面怎么闹哄哄的。”
芳音一脸欢喜,“娘娘,陛下给您晋位了,您现在是昭仪娘娘了。”
云镜纱哈欠打到一半,“啊?”
芳音激动道:“李青说高公公捧着宝册快到了,娘娘快些起身吧。”
云镜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昨夜孟桓启在榻上神神秘秘地说给了她一个惊喜,怎么问他都不开口,难不成便是这个?
一跃成为正二品昭仪,的确是惊喜。
云镜纱露出喜色,“去打水来。”
将将洗漱完高德容便到了,一脸笑容地给她道了谢,“恭喜昭仪娘娘。”
云镜纱客气道:“辛苦公公。”
丰熙适时送上荷包,高德容笑着接过,念完圣旨亲自交到云镜纱手上。
“册封仪式在三日后,尚衣局正在赶制娘娘的朝服,娘娘只等着就是。”
云镜纱笑意加深,“有劳。”
留高德容喝了盏茶,他这便起身回长极宫去了。
高德容一走,整座玉华宫再也掩饰不住兴奋,宫人们纷纷朝云镜纱下跪叩拜,“恭喜昭仪娘娘,贺喜昭仪娘娘。”
云镜纱笑着叫起,“今日有喜事,玉华宫上下赏三月的月俸,每人再做两套冬衣。”
“奴婢谢娘娘。”
宫人们难掩兴奋,整齐恭声致谢。
丰熙出面让宫人们各司其职,芳音捧着宝册难掩激动,尹寻春也笑得红了小脸。
云镜纱心情不错,找出那件半成的氅衣,兴致勃勃地拿起针线。
没过多久,凤仪宫送来贺礼,慈宁宫也有赏赐。
云镜纱让丰熙登记造册,把东西收进库房。
趁着她和芳音不注意,拉过尹寻春询问:“贵妃这阵子在做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贵妃貌似对她并无恶意,云镜纱还是让尹寻春在凤仪宫里放了两枚钉子。
尹寻春摇头,“听说是病了,已经两日不曾出过宫门了。”
云镜纱惊讶,“病了?”
是因为冯家的事?
“那就别管她,多注意异常即可。”
尹寻春:“好。”
直到夜里孟桓启来时,云镜纱依然维持着好心情。 听见通报声,她“噌”地起身,提着裙子跑出去,乳燕投林似的闯进孟桓启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