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片沉默中开口,道:“公子,我们……”
“我们去柳鸣村瞧瞧。”
不等她说完,洛长安接过她的话,说了她本想说的。
他看向车下几人,交待道:“阮朝带上这孩子与我一同前去,周瓷,魏澄,你们带人接应,备好离开的马匹,在外等我的消息。至于马车,照旧走西侧的山路。”
洛长安打定的主意从不会轻易改变,听他这样决定,周瓷应了声“是”,先行去安排人手。
姜满听他逐个安排过,动了下仍被他攥在手中的手腕,问:“那我呢?”
洛长安松开手,先一步跃下马车。
他立在车下,重新朝她伸出手:“你自然是,与我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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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才是傍晚,柳鸣村却灯火黯淡。
晚风过迹带起阵阵沙土,除却草木干涸的气味,还隐隐掺着一股血腥气。
村落里不见人的影子,村口反倒躺着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洛长安走过去,伸手探了探那几具尸体的鼻息,回首,摇了摇头。
毫无生息。
姜满走到他身侧,见到尸身上所穿的衣裳,认出这是几具官兵的尸体。
连官兵都杀,柳鸣村的人虽如周瓷所说那般,是无所畏惧的亡命之徒,但敢这样做,胆子实在太大了些。
风声微动,在后的阮朝陡然警惕。
她才按上腰间软剑,却先一步被洛长安拦下了。
洛长安显然也意识到周遭的杀机,却没有动剑,只是侧身护在姜满身前。
眨眼间数道刃光晃过,刀刃架上三人脖颈。
火光由远至近,几道影子提着灯盏缓缓走来,周遭一寸寸亮起,有沙尘飘飞在光影间。
为首的女子身着黑衣,面上覆着半张铜面具,月光落在她的面具上,返照出冷彻的光,叫人望不清楚她的表情。
她提着灯缓缓走近,腰间闪过一点光,几乎要融入夜色里的袍角随风飘荡。
走到三人面前,她开口,嗓音沙哑:“先别动,小婵在她们手里。”
姜满的目光一偏,落在她的腰间,微凝了凝。
那是一串色彩不一的玉石。
女子停在三人身前,伸手要人。
洛长安不动,看着她,道:“先把刀放下。”
女子没有犹豫,抬了抬手。
颈侧的冷意撤了下去,洛长安将名为‘小婵’的孩童交到女子手中。
怀里才空下来,女子的声音转瞬又响起:“捉住他们,要活的。”
绳索转瞬缠上三人的手腕
得了洛长安的示意,阮朝按下拔剑的冲动,也乖乖就擒。
不过眨眼间,姜满的手脚被缚,眼上蒙了段布条,口中也塞了只布块。
袖间腰间皆被搜过,本藏在袖中的短刀被取走了。
木门‘吱嘎吱嘎’地开了又合,灰尘落下来,呛在她的鼻息。
灰尘太密,姜满的喉咙有些发痒,她缓缓脑袋,感到自己似乎是被带到了一间小屋里。
眼睛隔着布条看不真切,听觉和触觉便异常敏锐起来,姜满熟悉这样的感觉,心中并未涌上太多不安。
当年在西清园,听到元陵的噩耗后,她曾整日整夜地哭。直到一日她睁开眼,发现眼前是一片模糊,再望不清楚任何事物。
她哭坏了眼,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楚,离死期很近的那段时日,她始终是倚靠其它感知过活的。
身侧传来轻而细的呼吸声,几乎微不可闻。
姜满听着呼吸声,沉了沉嗓,用喉咙发出短促两道短促的声音。 回应她的是一声闷响。
姜满心中有了底,知道与她关在一起的人是阮朝。
不多时,房门再次‘吱嘎’了两声,冷风吹入,脚步声渐近,姜满口中的布块被扯走了。
微凉的手指顺着她的
额头一路划至下颌,停在她的脖颈上。
女子沙哑的声音响起:“瞧姑娘这细嫩的脸蛋,不知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小姐?天色这么晚却在荒郊野外,是要到哪儿去?”